齐修仔细涂抹着青色草汁,想到先前的自作多情,不由低声笑了笑。
方众妙竖起耳朵听了听,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想得太多,以为你对我动了凡心。这样的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齐修摇摇头,嗓音低沉和缓:“没什么。忽然想到一些趣事。”
“什么趣事?”
方众妙微微侧头。
齐修低声说道:“我那徒弟林宝儿是个女人,还怀了皇帝的孩子,你说有不有趣?”
“哦?这种事是我能听的吗?”方众妙略感讶异。
齐修颔首道,“这有什么不能听的,想必这会儿功夫,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
方众妙点点头,呢喃道,“那我回去定要打听打听。”
齐修解开裤腰带,正准备继续涂抹草汁,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开口:“我要脱裤子了。”
方众妙语气平淡如常:“你脱吧。不脱怎么涂草汁。”
心声正气十足地呢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乃君子。】
还真是根木头,连基本的男女大防都没有。齐修垂下眼眸思忖,无声无息地扬起唇角。
片刻后,他穿好衣服,走上前说道,“我涂好了,你来涂。”
方众妙低声警告,“你不能看我!”
齐修背转身,语气淡淡:“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方众妙解开衣带,下意识地问,“你是君子吗?”
齐修眯了眯眼,忽然低笑起来,“我不是。”
方众妙解衣带的手顿住,眉头紧蹙。看来她还是有顾忌的。
齐修似有所觉,心情略好了一些。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
碧空中有夏风吹过,燥热里透着一丝沁凉。远处的林海也跟着簌簌作响。
方众妙回过神来,不由莞尔,脱衣服的动作干脆又利落。
心声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呢喃响在半空:【没想到九千岁也会开玩笑。】
齐修慢慢收住笑容,心里产生一丝异样感。与人开玩笑?这种事自齐家灭门,兄嫂惨死,侄儿失踪之后,他已经再不曾做过。
与方众妙相处,我的戒心都降低了许多。是因为能听见她的心声吗?齐修摸了摸胸口,暗自思忖。
身后传来濡湿的手掌轻轻抚摸肌肤的水声,齐修耳尖动了动,然后轻轻闭上双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想……
不知道闭着眼睛站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方众妙的说话声。
“我涂好了。”
齐修睁开眼,问道:“我能否转头?”
“可以,你转吧。”方众妙应允。
齐修这才转过身来,瞥见靴筒不曾被布条绑得结实,立刻上前一步,半跪下去,把布条拆开,交叉着重新捆绑在方众妙的小腿上。
方众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照顾,只是垂眸看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还乖乖轮换着伸腿。
齐修抬头看她一眼,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连皇帝他都没这么伺候过。方众妙还真的把他当个太监使唤。
方众妙仔细看了看齐修似笑非笑的脸,在心里呢喃:【青色细线还在,他侄儿依旧平安。】
这一趟是为了救谁,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齐修怨念顿消,微蹙的眉心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走吧。”他直起身说道。
两人踏入枯黄一片的树林,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只见树木的枝干和叶片上密密麻麻覆盖着许多毛虫。有的毛虫五颜六色,肥硕粗壮,有的毛虫细细小小,蛆虫一般蠕动。
铺满枯叶的地上时而钻出许多蜈蚣蝎子,时而游过几条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