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老婆子没啥事儿,早点去接他们。”
沈玲龙看着快七十了的陈老婆子,白发占据了大部分,这一把老骨头的,她拧了拧眉头说“别,我自己去接,你这要是摔了,那就麻烦了。”
陈老婆子有点不知所措,她年轻的时候就想着吃白饭,现在老了啊,真吃起白饭了,又觉得特别没意思,现在啥也不让她干,她都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了。
人活着就还是要有一点价值,沈玲龙明白这点,便是说“小青山下头那个商场里,不是有个老年活动中心吗?你到那儿晃荡去,认识一点老头老太太。”
陈老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地方,要收钱哩,我不去,多浪费钱啊!”
沈玲龙觉得,那就是个托老所,跟托儿所一样。
小孩去托儿所要收钱,老人上托老所,还不是一样要收钱。管饭,管玩,挺好的。
沈玲龙说“我给你出,免得你没事儿做,接孩子的事儿,你……不合适。”
陈老婆子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讨人嫌,惹人烦了。
可真到了老年活动中心玩了两回,每天一大早就去了,沈玲龙和家里人一起早锻的时候,都没瞧见她的人。
——
六月头,出大太阳的那天,也正是大福和殷拾两个要考学的最后一次假期。
沈玲龙原本打算在家里给两孩子做顿好吃的,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等考试的时候轻松上阵。
没想刘楚楚来了电话。
刘楚楚支支吾吾的问“沈姨,你不打算过来看我出嫁吗?”
沈玲龙一怔,突然记起了今天是刘楚楚和孟无涯结婚的日子。
她想了想说“你在哪儿呢?我上次听老太太说了,不过没记日子,不晓得就是今天。”
孟家估计也是没脸过来又喊他,所以这个电话是刘楚楚打过来的。
刘楚楚一听沈玲龙这意思是要来,只不过没记日子,她欣喜之情尽显于声,连忙道“就在大院里,请了亲戚朋友过来喝喜酒。”
沈玲龙道“好,我知道了,等会儿过去喝你们喜酒。”
挂了电话后,沈玲龙从案台底下抽屉里翻出十块钱,给了大福和殷拾,并说“你两外头吃去。”
伏在桌前,把今天想吃的东西都写好了的大福惊愣看着沈玲龙“妈,你不是说给我们做饭吗?”
沈玲龙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既然去喝喜酒,这身衣服还是得换了一换。
她起身,准备上楼,听见大福的惊问,便答“无涯结婚,我得去一趟,你们不自己吃,难道还愿意跟我一道去吃喜酒?”
大福和殷拾两个脸当即垮了下来,很是不高兴的说“不去!孟无涯就是个人渣!背信弃义,妈,你干啥去喝他的喜酒啊?他把咱家小妹给甩了哎!”
沈玲龙斜了他们一眼说“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甩不甩的,十五六岁的人了,怎么看事情不是黑就是白啊?你就看着他跟小妹掰了,怎么就没瞧见咱家小妹闹出了什么事儿啊?也不想想他家是个什么情况,孟无涯有多大岁数了?”
大福和殷拾两个年幼时期可能受过苦,但后来都是过惯了好日子,可以说是在蜜糖里长大的,对于孟家,孟无涯的无奈,他完全不能体会,看事也只看见了表面。
沈玲龙上楼去换衣服,后头跟着两少年,她在里头换衣服,两个小伙子就隔着一道门劝沈玲龙跟他们统一战线,和孟家不再来往。
“好了,你两闭嘴,都快考试了,围着我的事儿说什么说?”沈玲龙穿了条白蓝相间的裙子,头发盘着规规矩矩的花苞头,没好气的瞪了两小少年一眼,“我又没让你们去,非在这儿讲无涯坏话做什么?我不晓得他做了什么事儿啊?别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的错误,学着换位思考,学着了解什么叫做人生在世,有许多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