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颚线有一瞬紧绷,随即抬起下巴,负手登上了楼梯。
章谨将人送到雅座,便将隔断帷幔拉合,安静守在外面。
此时帷幔另一侧,白景桥立在原地死死盯着静坐喝茶的纪鸿洲,眼里戾气差点要化作实质。
“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想好找你算账,你倒先设了场子吊我?”
纪鸿洲垂眼喝茶,闻言掂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
“是你磨磨蹭蹭,太慢了,只好我亲自来。”
白景桥后槽牙咬了咬。
纪鸿洲放下杯子,抬眼看向他,“听说你在找她的尸体,不用麻烦了,我给她埋在白家祖坟里,收棺入殓就差立碑,你要不信就去挖出来认认,应该还没...”
“纪鸿洲!!”
白景桥脸色瞬间赤红暴怒,三步两步扑上前,一把揪住他军装衣领,揪的死死的。
“我拿你当兄弟!你杀我妹妹,你杀我亲妹妹!你他妈还是不是个人?!”
纪鸿洲面色无波无澜,“谁先动的杀心?”
“你夫人没死!!”白景桥吼得脖子青筋凸起。
纪鸿洲不跟他争辩,提脚将他踹翻。
白景桥跌坐在地,狼狈地撞翻了藤椅,脸色煞白捂住腹部。
他狠狠回过头,却见纪鸿洲迎面丢过来一物,不由下意识抬臂挡了下。
塞满子弹的手枪分量沉重,砸中他胳膊又滚落在腿边。
白景桥怔怔盯着那把枪,伸手捡起来,又转头看向纪鸿洲。
纪鸿洲坐在原位,上身微倾,双肘随意搭在大敞的膝头上,盯着他眼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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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嫉妒筝筝,你妹妹买凶杀她,我才还了回去。”
“你现在想找我报仇,枪在这儿,你可以杀我,要是一枪杀不死,那便该我了。”
白景桥紧紧握住枪柄,深褐瞳眸瞠圆,定定盯着他看。
纪鸿洲,“冤冤相报,这是你希望的。”
“纪鸿洲...”
白景桥眼睑逐渐猩红,握着手枪,撑手从地上爬起身,平臂直举着对准纪鸿洲额心。
纪鸿洲眼都没眨,只眸色微暗与他对视。
白景桥神情狰狞,咬紧牙关几次想开枪,直到端枪的手隐隐发抖,也没能摁下扳机。
他表情逐渐痛苦,猩红眼眸迸出湿意。
纪鸿洲眼里凝聚的浓墨逐渐缓和。
他看着白景桥,缓缓站起身走上前。
“你可以开枪。”
白景桥咬牙切齿,“你卑鄙,你逼我动手,你就可以趁机收拾整个白家。”
纪鸿洲一手搭上枪,拉近戳在自己胸口。
“你若这么想,也成。开枪,我大概率能死。”
白景桥猩红眼眶落泪,“纪鸿洲,狗日的......”
他一把丢开枪,猛地扑上去揪住纪鸿洲脖子,扬手就是一拳。
纪鸿洲不躲不避,任他捶了两拳,才兀然出手还击回去。
两人在雅间里撕打,碰碎了茶壶杯盏,撞翻了桌椅,乒铃乓啷的动静听得外面的章谨心惊肉跳。
他小心撩开帷幔,往里看了眼,又飞快松手,气定神闲堵到正中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
这日天刚擦黑,纪鸿洲便回到公馆。
秦音从楼上下来,就瞧见他嘴角青紫,一侧脸颊也微肿,军装衣扣掉了好几颗,整个人邋里邋遢不修边幅。
那样子,像被人打了。
她怔愣眨眼,立在台阶上迟疑问他:
“打输了吗?”
纪鸿洲面露无奈,提脚迈上台阶,喉结滚了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