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村庄,也不敢进村,只在村外张望。这时早饭已罢,村里人扛着农具,走出来干活。胡琼怕人望见,躲在树丛中,可恰就望见亲戚来到田地里干活。胡琼这才现身,叫道:“表叔……”
那表叔听见,一抬头望见胡琼站在树下,忙走过问道:“侄儿,这么早来到这里?想是想你妹子了?”
胡琼道:“不是。我被人陷害,逃到这里的。”
表叔道:“快快到家里去。”
胡琼道:“我现在要到重庆去投我的舅舅。”
表叔望着胡琼,关心地问道:“看你还没吃饭吧?先到家里,吃了饭再走。”
胡琼期期艾艾,只是不动身。表叔开玩笑地道:“你怕我去报案吗?”
“不是。”
“那我叫你妹子来这里跟你见面。”
“那算了。”胡琼情绪低落,低着头,不多言。
这表叔六十多岁,见过世情,心里马上明白过来,道:“侄儿身单影只,想是缺少盘缠?”
“正是,走得匆忙,身无分文。”
表叔道:“你妹子来时,带有二两银子,我去拿来交给你,好去走长路,到重庆找你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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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琼忙摇手道:“这是妹子在你家的费用,我不能要。”
表叔道:“唉,你妹子在我家,只不过多一双筷子,锅里多添一瓢水,吃的、用的都是自家产的,哪里能用到银子?我去给你拿来。”
表叔放下农具,转身就朝家里走。过了半会儿时间,表叔带着妹子,家人来到地头。
表叔把二两银子交到胡琼手中,道:“这里到重庆路途遥远,你一个人,身子单弱,哪里走过这长路?”说着,他也不觉掉下几滴老泪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又道,“你一路上小心谨慎,与人多说客气话,夜里睡觉也要警醒些。到了重庆,也好叫人给家里回个信。”
胡琼也含泪一一答应。妹子也走了过来,把头上的一枝金钗取下,递到哥哥手中:“哥哥,你把它换成银子用吧。”
表叔把早上吃剩的半块饼塞到胡琼手里,道:“你在路上吃吧。”
胡琼跟妹子,表叔家人告了别,忍着泪,朝西而来。
这时,太阳已是升起老高了。胡琼一边走,一边把这半块饼吃完,向田地里干活儿的农人讨了一碗水喝。胡琼吃饱喝足,迈开大步,沿着长江边,只是朝西边一步步走来。
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已是走了好几天了。这一日走到枝江地面,已是离开荆州辖境了,想家的念头越来越重,不知家里吉凶祸福。
走过枝江城,前面就是偏僻小路。已是初夏时节,树木长满了新叶,亭亭如盖,一路上黄鹂的鸣声清脆悦耳,时有野鸡惊飞走,倒也充满野趣。胡琼走得发热,就把长衫脱了下来,继续朝前走。走了一个多时辰,道路上却是荒凉无人烟。
这时,胡琼正走在一片芦苇丛中,突望见前面就冒出一个人来,拿着钢刀,拦在道路上。胡琼“唉呀”一声,遇见拦路强盗了,急转过身来,这边也冒出两个人来,只得朝右边跑,右边早就一刀迎了过来,复跑到路中间,这时,前后左右有五个人包围住了他。
强盗叫道:“留下钱物来,饶你不死。”
胡琼见不能逃走,只得定了定神,开口道:“我要到重庆去。没带多少银子。”
“少废话,是要命,还是要银子?”
胡琼当然是要命,看着不能过关,只得从怀里掏出妹子的金钗来,道:“这里有一枝金钗,送给各位好汉。”
“拿来。”那强盗伸手就抓了过去。
强盗把金钗装好,又叫道:“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快点,免得大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