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拉着方南雪的手,只觉得小姑娘的手细腻嫩滑,实在不像一个孤女的手。便问:“方小姐,平日里可用些什么擦手吗?我瞧着你这手倒是养的不错。”
方南雪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我父母只得我一个女儿,我从小不曾做过什么重活儿。后来寄住在朋友家里,那边待我和自家女儿一样,平日里也会给我们买些膏霜之类的来用。”她一个孤女,平日里如果干活儿手就得变得粗糙,不粗糙就一定得有合理的解释。
徐母握着方南雪的小肉手,越摸越喜欢,对着佣人道:“阿桃,去把我梳妆台上那个珐琅首饰盒子拿来。”一边又喊道:“阿杏,去把留声机打开。方小姐,你去看看有什么想听的,让阿杏给你放。”
方南雪摇摇头,笑容里透露出真实的贫穷:“徐太太,我随便听什么都行,我没有专门学过这方面的鉴赏,听什么都和牛听琴差不多。还是按您平时的喜好来吧,也让我跟着您的爱好学习一下。”
此时,阿桃已经取回来那个珐琅首饰盒,将其放在徐母面前。徐母从里面取出一条用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手链,嘴里说道:“这是前段时间商场着人送来让我挑的,我看这珠子小巧可爱,就留下了,但是我岁数大了,戴这些不合适。就一直放着。今天看到你,我倒是觉得适合你,你这手圆润,又还在上学,戴金银不合适,配这珍珠倒是刚好。”
方南雪看着这条手链,粒粒小米珠大小均匀,知道这个年头,这一条手链怕不是要够自己一年的饭钱。脸有些红的连连拒绝:“徐太太,这使不得、使不得。您肯送我去读书,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再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是要折煞我啊。”
徐母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上戴,还一边说:“方小姐你就别客气了,你读书的事情,是我儿子他们定下来的,我不管。这莲子是我给你的,和他们没关系,我把我儿子托付给你了,你不收我不安心。”
徐父也发话了:“我太太难得送人东西,你就收下吧。”
方南雪盛情难却,又觉得这链子实在烫手,不知如何是好。
徐母看着羞红了脸的小姑娘,倒是颇为满意,说道:“我知道你们明天就要走,也不好留你太久。你快去和你的老师他们会和吧,路上若是有什么力气活儿,你就喊阿召去做。阿桃,你来送方小姐下去见三少爷他们。”
方南雪走后。徐父看着颇有兴致的徐母,说道:“你倒是挺喜欢这小姑娘。”
徐母笑道:“你我这些年见了多少人,有几个是钱财到了手上还不收的。就算做出不收的样子,也是想着怎么收的更多。这姑娘是真的不想收,我给他戴上去的时候,她手烫的吓人,脸一下子就红了。明显是不经常收人东西的。”
徐父挑了挑眉:“我家夫人真是观察入微,只是你这链子不是说等大儿媳妇回来以后,给她娘家妹妹备的礼吗?”
徐母不太在乎的说:“那又不是大儿媳妇的亲妹妹,不过是个妾生的。若是亲妹妹,怎么会在大儿媳妇刚生完孩子的时候就想过来。等她来了,随便给一件就行了,她高不高兴我可不管。苏蕴虽然平时日清高了些,也到底是我儿媳妇,我再愚蠢也分得清亲疏远近。”
徐父笑了笑,知道自己太太虽然嘴上厉害,心里还是向着儿媳妇的。对方南雪只怕太太也存了心思让她跟自家儿子打好关系的心思,毕竟能和大儿子聊三个小时和二儿子待一整天还敢继续和他们说话的,这姑娘能力行不行的先不说,胆子倒是挺大,估计全上海也找不出几个。
民国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