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这些举动,不得不学习他们的一些知识,比如洋人的语言、洋人的书籍、洋人的物品。这是一种被迫的、不得不改变的过程,但是这些改变让我们受益良多,新式学堂所教授的课程有许多都是以前接触不到的。我幼年时,母亲给我讲她和父亲外出经商的趣事、讲洋人打来的残酷、讲中国人和洋人的不同观念。但是她只让我学习三字经、百家姓这些简单的,会教我看账本,但是是想让我将来嫁人时不被人拿捏。至于缠足,我们镇子里,女孩子都是从小就开始缠足的,我母亲说,虽然国家禁止缠足,但是大家都不敢确定新政策是否能够延续下来,害怕万一哪天洋人走了,这些跟着洋人习惯学来的政策被取消,所以不敢不缠足,怕到了年纪女孩子们嫁不出去。我母亲自己也说过,早年间,媒人上门提亲时,许多都是不问人品相貌才学,直接问脚有多大的。”“但是我母亲从小不让我缠,她常说人生无常,这个年月万一起了战乱,真到了逃命的时候,没缠的总是比缠过的跑的快几分…学习新文化可以比我们在只学习旧文化的时候多接触很多没接触过的知识,让我们造出很多以前没有的物件儿。我觉得新文化要学,缠足可以不缠。但是旧文化也不能全丢了。毕竟是祖祖辈辈留下的东西,全丢了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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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了一下,点点头示意阿月坐下,转而看向了方南雪“方同学,说说你的看法。”方南雪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旧文化是传统儒家文化,主要宣扬的是忠君爱国,事实上往往被教导忠君为首要。奉行的是君权、族权治理家国天下。所以不论帝王做了什么,都要求臣民完全服从,不得质疑君主。缠足是旧时文化,是因为许多男子喜爱小脚。西式新文化推崇平等、自由,所以他们看见中国女子缠足时,会觉得不可接受,因为那将脚骨生生折断的过程极其痛苦,这样的痛原本是不必受的。而缠足的根本原因,是中式传统文化下的审美变异、是男权为主的社会对女性群体的阉割和掌控、是女子走不出四面围墙的绝望。洋人大量进入中国以后,在缠足一事上,多有不解、不赞同。国内的学者有好事者便开始抨击缠足为腐朽,可是这些抨击者无不是男子,他们在抨击女子缠足时绝口不提这本就是男性畸形审美造成的,是女子弱势的体现。洋人的教堂宣传放足和不再给新生的孩童缠足已有多年,在洋人聚集比较多的城市,应该幼童缠足的数量应该已经减少很多了。俗话说,窥一斑而知全豹,观一叶知秋。从此细微处可以看出中国的旧文化和世界上的发达国家脱节有多大。不仅仅在思想传统和行为习惯、还有武器、军事、医学等各方面都有差距。在此情况之下,新文化学习的重要性就出来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了解洋人的文化才能有超过洋人的机会,若是我们能在洋人的基础上做的更好,我们便可以超越洋人。当然我也赞同池同学所说的,中国传统文化不可一概丢弃。”
顾维民接过话头“所以,你们既有了学习的机会,就更要珍惜。有学者发文说缠足的女子是旧时代的遗物。你们努力摆脱这个遗物的身份。”阿月点点头。方南雪却是摇了摇头,看着阿月认真而郑重说道:“不,阿月,你不是旧时代的遗物,你是旧时庭院里砖缝裂痕间生出的命芽,终将会开出时代的花。”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两个小姑娘走到了校门口,看到了骑着自行车来接她们的薛三和池经年,二人站在旁边和人说话,仔细一看,和他们说话的人正是下午在老师办公室里面考他们的那人。二人有些拘谨的走过去,给池经年打过招呼以后又喊薛三哥好、先生好。那人笑了笑,说道:“你们不必喊我先生,问礼是我的堂弟,我叫薛问书,你们喊我问书哥或者薛二哥都可以。”薛三接过话头“你们喊薛医生也行,他是个大夫,拿手术刀的那种西洋大夫。”薛问书笑骂道“你别把两个妹妹吓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