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永平死了,但孙家的案子进行得很快。
皇室、内阁与三司似乎都有意尽快了结这件事,不想将孙家的案子拖到明年。而孙派党羽们更是恨不得早日与孙阁老一家划清界限,还有人主动跑出来做证,指控孙氏族人贪赃枉法了。
只要不牵连到自己身上,孙派党羽们早已将孙阁老的威望与功绩抛诸脑后。他们主动寻内阁重臣做交易,只要对方能保他们平安脱身,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他们都愿意双手奉上。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关他们若能顺利度过,日后总有卷土重来的一日,失去得再多,也迟早会回为的。
吴门故生们对这群人的做派十分不以为然,恨不能一鼓作气,将这些孙家走狗连根拔起,还朝堂一个清明,但陶阁老主动把他们劝住了。
朝廷历经几番动荡,如今还是以维稳为重。先将孙家及其死忠盟友清理干净,其余墙头草倒也不必赶尽杀绝,留着听其言、观其行也行。倘若他们知错能改,仁厚君子们也不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倘若他们以后再有行差踏错,朝廷自会将他们法办,到时候的影响也会相对小一些。否则,一时间革职法办的人太多,内阁忙不过来不说,朝中空缺多了,各衙门也没办法顺利运转下去了。
吴门故生们还是很识大体的,纷纷接受了陶阁老的劝说,暂时不与孙派党羽们一般见识。后者见状也松了口气,越发要加紧与孙家人做切割,同时还通过各种渠道、方法,去与吴家遣孤接触,无论是联姻,还是交好、送礼,反正要将自家与吴家的旧交情重新联结起来。若有吴家遗孤为他们说话,想来吴门故生们也会多留几分情面。
吴珂对此颇为烦恼。他寄居在承恩侯府中,正为刚刚回到自己手中的吴府旧居重建之事发愁,哪里有闲心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家族旧交?当初吴家遭祸时,这些所谓的旧交何曾替吴家人说过一句公道话?他们兄妹与婶娘归氏从宫中退出来时,这些旧交又何曾伸出过援手?他们被迫出走长安,寄人篱下多年,旧交们可曾打发过人去看望他们?
如今吴家有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再度与皇家联姻,这些所谓的旧交倒是又冒出来了。吴珂心中只想冷笑。虽然他很想重振家族,却也没想过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墙头草身上。
承恩侯府门房送到他手中的拜帖,吴珂随手就扔在一边了,根本不想理会。至于他偶尔出门时,不停与他“巧遇”、“碰见”的人,他更是无心应酬,反倒还向承恩侯一家致歉,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让这些无聊的人打扰了主人家。
承恩侯一家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反倒还让他别为此烦恼:“你若有意搭理他们,随便应付一下就是了,只当是寻个乐子。若是不想搭理,就让门房替你把帖子挡回去,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有怨言。你年岁不小了,大行皇帝又已经赐了婚,还是早些成家立业的好。如今你家老宅子已经清理完毕,接下来还是早些寻工匠来重修房舍,以备明年大婚才是。”
吴珂正为此事发愁呢:“那么大的宅子,我又没什么钱,如何将它重修起来呢?”
大行皇帝虽然在遗旨中“赐还”了吴家旧居,但事实上,吴家并没有被抄家,那块废墟也不曾没入官中,所谓“赐还”,只是走个程序,让京城上下知道,别打那片土地的主意罢了。除此以外,大行皇帝还“赐还”了吴家一些产业,但那都需要重新整顿,也未必能贡献出多少银子来。
吴珂算账算了半日,都没信心能将整个吴府重新修建起来。况且家里只有他和堂妹,哪怕是将未来过门的新婚妻子张迎凤算上,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宅子。堂妹与康王的婚约又早已定下,宗人府自会承担她的嫁妆,等她出嫁,吴府便又只有他夫妻二人了。宅子建得太大,只会越发显得冷清,何必费那个银子呢?
吴珂拿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