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能收到的消息,家中祖父母自然也能收到。
麻尚仪立刻就到家里来了。她与马氏在屋里聊了半天,方才回家。走的时候在院子里遇上海棠,她还面带笑容地夸奖道:“好孩子,听说你近日替你哥哥收拾行囊,整理得很是细致周全?你阿奶都在夸你呢,说有你在,根本不用她操半点心。我就说你从小聪明能干,将来有了人家,也没什么可愁的,过门就能把一家子的琐事操持得井井有条了。”
海棠觉得她这话里有话,恐怕又觉得吴珂是个结婚的好对象了吧?上一个被她认为是好对象的还是涂金宝。虽说这几年涂金宝大有长进,哪怕性情上还有些一言难尽,但比起上辈子的形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看起来也有个“军中有为青年”的模样,可四年前他真不是什么好对象。海棠一直觉得麻尚仪的眼光平平,对于婚姻的看法十分势利现实,根本就信不过。
如今麻尚仪笑得暧昧,海棠便只跟她打哈哈:“嬷嬷谬赞了,我还差得远呢。”
送走了麻尚仪,海棠就立刻跑去祖母马氏那儿探口风。然而马氏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会与丈夫海西崖或是心腹崔婶私下议论些什么,每次都要把她赶出屋子,不让她旁听,倒让海棠越发担心了。
祖母该不会真把吴家的婚事放在心上了吧?
当天傍晚,表叔公谢文载也到家里来了。他与海西崖夫妇在正院上房谈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海棠有心去打探一二,然而崔婶就守在门前,还说“姐儿这个时候不适合进去”,她也不好装傻。转到屋后想要偷听吧,偏偏时间还早,天色明亮,近日家里又正在做冬衣,时不时有人在前院与后院针线房之间来回走动,很容易就发现她,到时候叫长辈知道,她脸上不好看。
海棠无可奈何地回了西厢书房,摊开一本书装作在努力学习,实际上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窗外呢。天气明明已经冷了许多,她还继续任由窗户敞开,其实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观察到上房的动静。
谢文载待了大半个时辰后就走了。临走时看了西厢书房一眼,冲着坐在窗前的她笑了一笑。
海棠立刻丢下书本跑了出来:“表叔公,您跟我爷爷阿奶都谈了些什么呀?”
谢文载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答反道:“别担心,不会真叫你盲婚哑嫁的。你若是不中意,谁也逼不得你。”
说完之后,他抬脚就走了。海棠皱眉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只能猜想他大概没有支持她与吴珂结婚的意思。
过后她想办法从祖父祖母那儿探了口风,祖母没说什么,祖父海西崖倒是有话:“这门亲事还是婉拒的好。虽说吴家家世显赫,吴家哥儿又是表弟的学生,品行是信得过的,然而齐大非偶,吴家那等人家,岂是我们海家能攀得上的?将来孩子真嫁过去了,受了委屈也没人同情。旁人只会说咱们家是仗着吴家哥儿礼敬师长的关系,厚着脸皮高攀,没得把表弟的名声也给连累了,叫人说他当年收吴家哥儿做学生,不是真心要报答座师,而是另有图谋。”
马氏有些不甘心:“吴家从前是显赫,如今还有什么?!房子田地一概不见,只空有个国丈府的名头罢了。吴家哥儿娶媳妇还要靠镇国公府出银子出力,换了是别人家,额才舍不得叫自家骨肉去受这个苦!老爷你好歹也是六品京官,额们家哪里就攀不上吴家了?!”
她这话一出,海棠立刻就知道她的想法了,不由得板着脸往炕边一坐:“阿奶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既然你觉得吴家不好,那直接回绝了便是。我又不是什么天仙美人,镇国公府更没说真的看中我了,咱们在这里议论个什么劲儿呀?!”
马氏嗔了她一眼:“闭嘴!女孩儿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你父母不在,便是额与你爷爷做主,哪儿有你说话的道理,叫外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