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名册的家奴,和随便收拢来的爪牙不一样。
周家抓到他,还是抓的现行,直接就能将他的主人孙永柏拉下水了。
就算孙家辩称孙永柏不知情,是孙采这个背主的刁奴自作主张,孙永柏也逃不过一个管束不严的罪名。
孙永柏是孙贵妃的堂弟、孙阁老的堂侄。他如今在锦衣卫为官,可以为孙家调动锦衣卫的力量。若他真的因为孙采的罪行而被牵连丢官,就算过后还能凭家族势力东山再起,至少也能避免锦衣卫继续为孙家所用。往后孙家想要利用锦衣卫去对付自家在政坛上的对手,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家的政敌会忌惮被称为皇帝爪牙的锦衣卫,却未必会把孙家的家奴死士放在眼里,想抓就抓,想杀就杀了,谁还会畏惧不成?
海礁对这件事颇为欣喜。从他这个重生者的角度来看,孙永柏这回若真能被拉下马,提前几年离开锦衣卫,锦衣卫里好些不幸为他所害的人就能逃过一劫了!他今生已不可能再去做密探,与上辈子的旧友们重逢,但他们能避开一些劫难,过上更顺遂安稳的人生,也是他所真心期盼的。
海棠倒是有些疑惑:“哥哥是怎么知道的?那孙采难道还能主动招供出自己的身份不成?我原以为他对孙家忠心耿耿,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他劫走了吴家母女之后,公开宣扬自己是孙家心腹的。”就象她在别院指控孙采一伙人为胡人奸细,他也不敢反驳说自己是孙家的人一般。世人皆知孙家坏事做尽,但他家明面上还是要扯一张遮羞布的。
海礁笑道:“他当然不会说了,还自称是与归家有仇,才会故意来抓归夫人母女的。不过他同伙的嘴却没他那么紧,周家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他们的嘴撬开了。”
别看孙采今天带在身边的人,好象都是他的心腹,逃命都带着,其实他们都是城郊庄子围剿行动的漏网之鱼,同伙出事时,不是身处外围的相对安全地带,就是躲得远远地,并不打算掺和脏活。
后者以孙采为代表,不想大半夜里出城掳人,只留在城里舒舒服服地盯着教养嬷嬷这两个行迹可疑的同伙。这种人养尊处优,吃不得苦,但因为离孙家够近,清楚孙家的厉害之处,等闲不敢背叛。
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前者,他们在孙家本来就不是很受重视,被派到长安周边地区来潜伏后,由于长时间脱离主家掌控,在外相对自由地行事,他们对孙家的忠心也会渐渐减弱。围庄劫人的时候,他们落在外围划水,事败后也方便逃走,就是一种证明。若孙家风光得势,而他们又有利可图,自然不会背叛;可如今孙家颓势渐显,他们又落入了周家人手中,哪里还会再讲什么忠心?自然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孙采被同伙出卖了,姓名、身份以及来西北的日期、目的,甚至连他在临潼县那边固定住处,都有人供了出来。孙采没办法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同样也有些贪生怕死。为了自保,他不再紧闭牙关,周家人问他什么,他也吞吞吐吐地透露了些许。
如今他交代得少也不打紧,反正他已经落入镇国公府手中了,之后只需要慢慢审问,等他交代着交代着,说出的孙家秘密越多,他就越不可能回头了。到得那时,他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对孙采的审问,就不是海礁可以过问的了。就连谢文载,也只得到了镇国公府一旦审出要紧情报后会通知他一声的承诺。不过海礁并不在乎。他相信周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必定会利用孙采,好好给孙家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孙采是在海家落网的。当时上门的周家亲兵为了问清他与漏网之鱼是如何联系上的,在长安是否还有同伙流落在外,直接借用海家的客厅对孙采等人进行了初审,虽然后者当时招供得不多,但也说出了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
比如他们在城中还有一个据点,逃走的漏网之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