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发现并上报线索的功臣,海礁没过多久,就在表叔公谢文载那里知道了唐夫人招供的一切。
虽然早就有所感觉,但当他真正发现唐夫人都隐瞒了什么秘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他问谢文载:“倘若不是镇国公夫人与唐太夫人去问她,唐夫人是不是还不打算把这些秘密说出来?她就把自己的脸面看得那么重么?连公婆丈夫儿女都不肯说?”
谢文载也叹了口气。他也觉得,倘若不是镇国公夫人本就是唐家女,又拉上唐太夫人一道去审问唐夫人,后者很有可能还不肯说实话,顶多就是承认自己是怕得罪了教养嬷嬷背后的宫中贵人,才急着要找马老夫人打听消息而已。谁能知道,她其实早就发现这两个嬷嬷有可能是孙家的奸细了呢?
在长安地界上,作为仅次于周家的西北边军名门当家主母,知道自己家里有政敌的奸细后,她居然为了保住自己的脸面与尊严,选择了隐瞒真相,只打算自行杀人灭口,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短视了!她就算把人弄死了又如何?且不说长安府衙是否会查出大火与她有关系,光是将两位教养嬷嬷派到唐家来做探子的孙家,就有可能猜出真相,连带这些年收集到的唐家把柄,一并拿出来威胁她。到时候她除了屈服,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时的她只会更惨!
不过,考虑到唐家的小野心,整个家族的作风如此,当家主母犯这样的蠢,似乎也不出奇。
还好她没糊涂到底,婆婆与镇国公夫人问她时,她还是说了实话。眼下事情还未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唐家还有机会亡羊补牢,否则她就真真耽误了全家了!
对此,谢文载只能说:“唐夫人及时控制住了两位教养嬷嬷,没让她们与外界接触,眼下孙家还不知道她俩暴露了身份,兴许我们还能顺藤摸瓜,将孙家在西北的所有耳目全数连根拔起!”
海礁忍不住提醒他:“表叔公,这些耳目未必能全数拔掉的。倘若是孙家私下安插的人,我们除掉没什么。可要是皇帝……朝廷安插过来的人,周家最好别碰,免得皇帝又有什么误会。”比如锦衣卫就在长安安插了探子,只是他不清楚现任的探子是谁而已。而眼下孙家的孙永柏应该还在锦衣卫任职,能够掌控锦衣卫的人手。此人上辈子是在镇国公去世、镇国公夫人带儿孙入京之前,才从锦衣卫调往五城兵马司的。
谢文载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以皇帝对周家的忌讳与猜疑,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如此说来,倘若孙家是利用朝廷的耳目来打探边军的消息,我们不但不能动,还得任由他们继续打探了?否则岂不是心虚,拦着不让皇上知道边军在做什么?!”
海礁笑笑,也不把话说得太明白,只道:“会在唐家内宅安插人手的,不可能是朝廷的人。朝廷大概会更关注各卫所的消息吧?就算要打探唐家的动静,也只会往唐家男人的亲兵、随员身上打主意。”他稍稍透露了一些锦衣卫日后的习惯做法,不知道能不能对周家有所帮助?
谢文载陷入了沉思。
海礁也开始思考唐夫人透露的消息会对长安局势造成什么影响。
首先,周唐两家的关系肯定会有所变化了。哪怕镇国公不在意唐家有自己的小心思,周家其他人未必会没有怨言。而唐家暴露了野心后,对周家的态度也会不一样了。倒不是唐家会对周家有什么不满,而是唐家需要先考虑自保,避免孙家利用教养嬷嬷们打探到的情报来威胁自己一家,从而影响到唐家在西北边军中的地位。
如今不是唐家不满周家,想要另起炉灶了,而是唐家必须抱紧了周家的大腿,才有望借助周家之力,摆脱孙家的威胁。
其次,唐家未必会再与京中皇亲张家联姻了。他家如今哪里还有闲心去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