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对唐家的情报了解有限,他与海棠都没办法推断出,上辈子嫁进张家的那个西北边将之女,到底是不是唐家的女儿。
他们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等待日后有了更多的情报补充,再进行推断。
反正如今金嘉树还好好地活着,又联系上了周家人与许贤妃,后者不可能再爱屋及乌地盲目抬举金家二房,金梧也不可能再有机会迎娶老牌外戚张家的女儿做妻子了——没有许太后的另眼相待,他算哪根葱?不管张家日后会将这个孤女嫁到谁家去联姻,又是否会在她夫家失势后将她抛弃,那都不是海家兄妹所关注的事。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不相干的外人没必要插手干涉。
兄妹俩交流完情报后,忍不住感叹。
人人都说周家在西北边军说一不二,是边疆的土皇帝,可事实上呢?光是在长安城中,就有那么多在明面上追随周家的将门世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这些家族表面上都服从镇国公的统领,但私底下也没少耍手段明争暗斗。虽说如今镇国公还能压得住场子,可他老人家又还能活几年呢?等他去世,西北边军的帅印会由谁接掌?那些将门世家,又是否还能安分下去,继续齐心协力地守边卫国?
反正海家兄妹俩还记得,上辈子最终拿到了西北边军大权的,是来自凉州的何百胜将军,不是长安里那几家世代出名将的高门大户。
这些将门世家,在周家出事的那几年里,还有镇国公去世、妻儿进京的那几年里,都做过些什么呢?他们是否也曾被孙家分化打击?是否曾经为私利而伤害过西北军民的利益?是否早在眼下,这一切就已经有了端倪?
海礁心情沉重地长吁了一口气。他要打探的消息似乎更多了,心里压力还挺大的。
海棠见状,便转开了话题:“对了,我还见到了吴珂,就是吴家幸存的那个孙子。他不知怎么摆脱了其他人,到后宅来找周雪君小妹妹,为他伯娘道歉。我正好跟周雪君在一块儿,就跟他打了个照面,还说了两句话。”
她顿了顿:“这个人……既瘦弱,又软弱,不象是什么能有大出息的人物。说实话,他这个样子……我是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吴家人就是这样的心性为人吧?虽说他基本是周太后和承恩侯养大的,但吴家出事时,他好象已经记事了,应该没少受父祖的影响。想想表叔公和曹爷爷、陆爷爷那些年因为吴文安公受的苦,我就不觉得他成长为这个模样,是什么出奇的事了。”
谢文载是吴文安公的门生,曹耕云与陆栢年则是他在礼部的下属。三人都是因为他的命令而参了孙阁老一本,继而被皇帝当成了替罪羊,罢官流放。吴文安公明知道他们冤枉,却袖手旁观,任由他们前途尽毁,受尽苦楚。周家与此不相干还能伸手帮一把,吴家却连打发人来安慰一声,送点程仪都没做过。虽然吴文安公生前位高权重,又很有威望,但海棠自打知道他干了什么事之后,对他就再也没有一丝敬意了。
若是看不惯孙阁老,那就自己亲自上阵去参人,而不是随便点了学生与下属去做炮灰,事后又没能力护住人。
若是拿孙阁老没办法,又不敢惹皇帝生气,遇事只敢做缩头乌龟,那就老老实实做他的礼部尚书、文官领袖,别做些多余的事情去拉仇恨。
若是遇到挫折后决定要退缩,连门生下属也牺牲掉了,也清楚自己没有实力怼人,还得不到皇帝的支持,那就别再生事,别再推出新的炮灰了,安静地苟到外孙做了皇帝再说。
可吴文安公却什么都做不到。他既看不惯孙阁老所为,又不敢跟皇帝对着干,自己还无法取代孙阁老,成为皇帝改革的先锋。他不肯放弃外孙立储的诱惑,但又没有积攒足够的实力去为女儿外孙保驾护航。他自认为是清流领袖,文臣之首,却为自保而牺牲门生与下属,白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