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往下讲,门两则柱上的雀替只有简单的卷草纹,额枋完全素面,两种审美趣味交互出现,既符合建筑制度的规定,又增加了审美的多样性。佛龛落于较宽的束腰须弥座上,束腰间有莲花纹装饰图案,上下分别细雕仰覆莲纹,增加了整个佛龛的庄重感和稳定感,抵消了重檐建筑带来的不牢固和因上部过高观者容易产生的重心不稳定的感觉误差,而这是佛龛设计最为核心的效果。
殿后背板上,在三个龛的相应位置由右至左分别刻有汉蒙满藏四体文字。据题记可知,此龛所供三尊分别乾隆三十四年五月二十六日,目的是为了供奉三尊新造的无量寿佛,这里的「新造」通常都是指由清宫造办处成造的。虽然三尊无量佛尚不清楚,但显然这佛龛是乾隆帝心仪的重要造像,通常无量寿佛的造像不会只造三尊,应当是九尊一组,很可能原来是三尊一龛,共有三龛,此龛是其中一尊。
“这个佛龛从外面看更像是一个缩微版的宫廷建筑小样,斗拱之间的垫拱板还雕有火焰纹摩尼宝,清宫中如延庆殿就有这种装饰,而它并不具有佛教功能。不过,在上下两层殿顶四角挂铃和顶上,安设藏传佛教样式的合欢塔则暗示了它作为佛教供龛的功能。大殿四周有回廊,栏杆柱上的甘露宝瓶装饰,令人更容易联系到藏传佛教中无量寿佛手持宝瓶的象征意义,将其与供佛祈寿的思想对接起来,这也是当时设计者有意营造的理念之一。”
“细观本佛龛,可以看到在较小的体量上,实现了对最高等级宫殿建筑的精准再现。其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制作难度与耗费人力均非比寻常。佛龛主要构件如柱、枋、梁、檩等在造型、比例、交接关系上均完全模仿建筑实物,全部为缩比制作、拼接而成。各处构件的细部做法亦极其精湛,特别是最为复杂的檐部结构,斗栱的斗、栱、昂、耍头均为分件制作,包括檐口部分的椽、飞、大小连檐,甚至是长宽仅 1cm 见方,厚度不足 1mm 的闸挡板都由手工制作而成。”
说道最后,耿老将教鞭收了起来,“这真是一件绝佳的传世珍品!”
耿老说完,徐老板在旁边起身走了过来,向耿老微微一抱拳,“耿老,徐某人不敢说精通木器,但也算略知一二,我对这件佛龛有些小问题,还请您老解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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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无妨。”耿老显得非常有耐心,示意徐老板指出来。
徐老板指向了佛龛顶部的几处位置,“耿老,刚才仔细查看佛龛之后,我发现在一些隐蔽部位存在一些不应该有的痕迹,比如说这里,这里有工匠起草痕迹。”
所谓的起草痕迹,就是说原本工匠想这么做,但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按照原先的设计去做,在物件上留下了痕迹。
“耿老,按照皇家用品的规矩,这些痕迹是不应该留下的,一来影响美观,二来造办处的匠人们,都是严格按照图纸制作,这些痕迹根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徐老板说着抬手又指向了另一处,“耿老,您老看,尤其是位于殿龛周围廊的天花部分。天花部分由每间一块木板构成,而每块天花板的底侧都存在明显刻痕,刻画出井口轮廓。刻痕划分均匀,预留枝条宽度,定位起草意图明显。”
“当然,我不是说楚老板的这件佛龛有问题,我想说的是,会不会这件佛龛原本已经损坏了,而是经过后期重新修复了呢?”
就这种物件说它是赝品,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于是徐老板调转了枪口,如果这些痕迹能证明是件东西,原先已经被破坏了,这是一件后期修复过的物件,也能对其价值大打折扣,如果成立的话,最起码自己这边输的不会那么难堪。
徐老板提出质疑之后,楚老板脸上明显一冷,陈阳眯着眼睛看了徐老板一眼,这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办法他都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