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公岭,山不大,却是真正的江东名山。
这山么,东西走向,绵延七八百里,南北最宽处不过三十来里地,中间有一段,更是被连通小雁荡湖的泾水截断,泾水两岸,大片地带只能算是丘陵,连小山包都算不上的。
槐公岭的主峰老槐山,就在万国租界的北面,山不高,也就是一百五六十丈,也就是五六里方圆的这么一座小山包儿。
这山之所以有名,就是在那山巅上,残留了一根近乎石化的老树桩子!
这树桩子啊,如今高只有三尺许,直径却有三十丈,几乎整个山头,都被这根巨大的树桩子占满。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么粗大的一根树桩子,当年这老树还活着的时候,是如此的摩天凌云,是如何的枝叶婆娑。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遭了劫,这老树崩碎,只剩下了这么一根树桩。
偏偏天道轮回,自有一线生机。
如今这老树桩子中心位置,不知道何年何月,又发了一支新芽,如今也已经生长成一颗三人合抱粗细的老槐树。
这老槐树更得一桩奇异——无论四季,无论烈日暴晒还是大雪压顶,这老槐树的枝叶四季葱茏,青翠依然,从无凋零枯萎之事。
是以,这槐公岭,这老槐山,是闻名江东,甚至有人将这山,将这树,是为平海城的地脉龙穴,将这颗老槐树当做了风水祖树。
刑天鲤带着一伙易多利人,一路溜溜达达的逃进了老槐山周边的山区。
黄梅天刚过,槐公岭内草木繁茂,大片树荫洒落,行走在山间,遍体阴凉,颇为舒适。如果不是身后里许外,有人叫骂咆哮,真和郊游差不多了。
江东地带的山,都是温柔的。
一座座小山包儿,就和少女的酥胸一般,坡度温软而细腻,绵绵起伏,行走之时,无论上山下山,都是惬意轻松,并无多少耗费。
刑天鲤带着人,翻过了七八个小山包,后方的追兵越发繁众,一眼望去,身穿各色衣裳的追兵,已经超过一万人——其中过半是凌乱的帮派之人,剩下小半,就是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圣诺曼军队,以及身穿漆黑长袍,腰间悬挂长剑的圣母教裁决堂的裁决教士们!
有猎犬的叫声远远传来。
有银铃的‘叮铃’声飘忽不定。
刑天鲤带着人,循着草丛中的一些暗记快步疾走,他们走过之处并无异状,但是在他们身后,不断有追兵碰触了各色埋伏,不时发出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炸起一根根烟柱,大片泥土和草叶被炸得高高飞起。
行进间,刑天鲤突然朝着斜刺里,距离大概有三里远的一座小山包看了一眼。
那边,有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冰冷,无情,充满了强烈恶意。
这种气息,很熟悉,刑天鲤稍稍思索,就想起,这就是前些天晚上,在泾水伏杀圣诺曼和圣母教援兵的时候,那头比特犬给他的感觉。
那头自带一颗清洁型小当量核弹,发现不对就果断自爆的金属疙瘩!
刑天鲤的嘴角抽了抽。
那头比特犬,还有同类?而且,居然又已经盯上了自己?
啧,想当然是有同类的——这么高端的造物,怎可能只有一头?连小型核弹都冒出来了,如果没有无线通讯之类的手段,刑天鲤是不信的。
搞不好,他的长相,他的姓名,他的一些基本档案,如今都已经躺在了某些人的案头,甚至他的名字,都已经出现在了某些追杀令上!
这种恶意的气息,不止一道。
刑天鲤一边疾走,一边认真分辨,在那小山头浓密的草木中,如此气息,一共三道。其中两道给他的感觉,和那日的比特犬差不多;而有一道气息,让他莫名的头皮发麻,心脏一阵阵的急速跳动,浑身好似过电一样鸡皮疙瘩直冒。
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