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马日磾,嘴角微微勾起:“但是辞职之后,你马氏是继续富贵,还是什么都不剩了,我不管。”
马日磾如坠冰窟,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身在御史台,他已经得罪了太多人,全靠官职和刘备的力挺在保护自己,如果失去了官职和刘备的庇护……
没有阀阅家族身份做护城河的马氏家族就完了。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刘备让马氏陷入了他的完全掌控之中,马氏已经没有选择了。
于是,马日磾无力的屈服了。
刘备这才高兴起来亲自扶起了马日磾,安抚他,然后让他准备选择族人南下分家,进入扬州、交州或者益州南部,这样不仅可以分到更多的土地,也能开枝散叶。
万一以后这些分支就兴旺发达了呢?
这事儿说不准。
马日磾还能怎么办?
上了贼船,现在航行到关键时刻,外边狂风暴雨,他还指望能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下船离开?
马日磾的这种心态其实也是相当一部分比较富裕的官员的心态,因为他们也并不想就那么简单的把税款缴纳上去,他们心底里觉得这些都是他们的钱,朝廷是来抢钱的。
他们可是高贵的人上人,缴税那是泥腿子的事情,什么时候他们也和缴税扯上关系了?
难道在天子眼中,他们和泥腿子是一样的?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的确是应该缴税的,但是他们总有办法把自己的财产数额变得不那么明确,然而现在,这种办法失效了。
更要命的是,皇帝居然自己带头要缴税,那么多大佬也都表示愿意缴税,眼看着朝官缴税就变成政治正确了,他们不缴税,自己不体面,难道要等着其他人来帮他们体面?
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想经历。
贞观元年五月初一开始执行的第一阶段任务,到六月底其实已经明朗了,十六万、将近十七万的官吏群体中,绝大部分都认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不管能从其中获得好处还是坏处,他们都认了。
大量的资料像雪花儿一样飞来了雒阳,朝廷中枢部门每天都在忙着统计各级官吏的家产情况和缴税情况,根据八个档次的要求全部归类到户部税务部门,由八个税务小组专门负责储存资料。
他们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忙碌了一阵子。
不过真正忙碌的时候还没到呢。
当然,也不是没有比起官职和前途更在意自己的财产和家族的人。
这样的人在益州北部、荆州北部、豫州中部和冀州南部比较多。
这些地方的官吏们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遂采取各种方法紧急避险。
比如将自家财产转移到亲友手上,或者紧急分家,根据度田法令规定的额度,将家产分成好几部分,用以规避度田法令的缴税档次。
然而这样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因为度田法令内有规定,在度田法令颁布之后,也就是贞观元年五月初一以后的分家规避操作是不被接受的,你哪怕在贞观元年四月三十日搞分家,那也能算你运气好,但是五月初一以后……
对不起,没机会了。
所以各地官府,尤其是郡府和县府对此事反复申明,不允许五月初一以后的分家行为,这就一招打在了不少小聪明群体的七寸上,让他们非常难受,非常郁闷。
于是第一场反抗行动也就此展开了。
第一场反抗行动发生在益州广汉郡东部,是一名县府小吏及其所在家族发起的。
其人所在家族在当地有很大量的土地,根据度田法令的要求,他们需要缴纳的税款是相当之多的,而原先这个数字只是一个聊胜于无的数字,他们顿时觉得自己被朝廷抢劫了。
强烈的自我意识使得这个家族中拥有大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