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静接到章钊平电话的时候,正和金明月在附近一家酒店吃饭。
金明月怀孕已经超过六个月,肚子已经大得很明显,不过区里最近拆迁的烂事比较多,金明月这位政法大将轻易脱不开身,产假往后延了又延,一直到了年后,才总算来了个外地的挂职干部,把她手里头的活给接了过去。在家里好生休养了半个来月,金明月本就圆润的脸蛋又胖了一圈。她是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福相”的女人,进入微胖界后,看着反而更有味道。
金明月默默地听黄秋静跟章钊平说着,很优雅地把一只手支在桌面上,比常人稍微小一号的拳头,轻轻抵住下巴。酒店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让她的目光看起来柔和不少。关于自己的丈夫,金明月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所以正因为如此,当章钊平越过她这个中心区政法委副书记直接给黄秋静打电话,金明月就免不了要担心。
黄秋静的眉头渐渐皱起,表情十分难看。
跟章钊平讲了大概不到2分钟,他便挂了电话。
转过头来,见金明月正盯着自己在看,黄秋静叹了口气,沉声道:“秦风和苏糖刚才被人敲诈了,还有他小叔秦建业也在,他们自己报了警,章钊平亲自带人过去了。”
金明月问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章钊平都直接打到我这里来了,谁干的都是我的错。”黄秋静摇了摇头,接着马上就拨通了谷强的手机。
等了半分钟,谷强才慢慢吞吞地把手机接了起来。
他似乎是在睡觉,打了个呵欠,有点口齿不清地嘟哝道:“老板,又有什么生意啊?”
黄秋静开门见山,没好气道:“刚才有个人在黄龙街道的西部饭庄把秦风给堵了,你马上让人去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
“我个天,全区那么多小混子,这种事一下子哪搞得清啊?明天吧,老板,我明天再让人去查,我特么困死了,今天那个女的……”谷强混不吝地敷衍着。
可话音还没落,手机那头陡然爆出一句粗口,黄秋静厉声喝道:“艹你妈!章钊平现在已经亲自带队过去了,你当老子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谷强被黄秋静一骂,立马清醒不少,再听到章钊平的名字,总算就没睡意了。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露出布满整个后背的巨幅猛虎下山的纹身——2000年后,中心区范围内,纹这么拉风纹身的混混,眼下已经只剩谷强一人。
换言之,这就是东瓯市混混圈子中辈分的象征。
“你当秦风是什么人?陈书记吃饭还要拉着他坐同一桌呢,秦风今天要是掉了半根毛,什么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黄秋静大声地继续说着。
谷强听出事情的严重性,歪着脖子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一边穿裤子一边道:“清楚清楚,我清楚了,老板,你先别着急,我现在马上叫人去找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要他们一只手够不够?”
黄秋静吼道:“够你麻痹!你脑子里进屎了吗?不许给老子再弄出别的事情来,听懂了吗?”
谷强能混这么久,智商还是很达标的,立马改口道:“懂,懂,一找到人,马上报警,交给党和国家处理。”
黄秋静挂了电话,安静了半天,才把脸上的戾气给消下来。
金明月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有点不知该怎么开口。
自己一个主管政法的国家干部,居然有个掌握全区灰色势力的丈夫。
对于这件事情,她刚和黄秋静恋爱的时候几乎一无所知,直到同居之后,才在惊愕中一点点地发现。但那时已经太晚了,且不讲睡不睡这种低端的理由,光是考虑到当时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在区府内头路人皆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还选择和黄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