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便是了。”
“左相可曾听闻‘伪君子’这个概念?”
“玉人之所患,患石之似玉者。”左相点了点头:“道貌岸然,金玉其外之人,便是了。”
“伪君子之所以为伪君子,便是因为他们能够口诵道德文章。”王崎拱拱手,抛下了最后一组问题:“那么,伪君子颂出的道德文章,是否为错?仅看其文,伪君子所颂扬的道德,与真君子的道德相差几许?若是一种道德为伪君子所赞颂,又是否说明此种道德便是谬误?”
宙弘光楞了一下,道:“知行不能合一,非是读书人所为……”
王崎拱了拱手:“言尽于此。”
他似乎也没有了辩论的性质,直接离开了。
王崎离开之后,宙弘光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老仆生虞回转,低声道:“老爷,偃师已经离去了。”
“嗯。”宙弘光点了点头,然后翻手取出一枚长条状的礼器,道:“生虞,且拿着我的信物,明天带我告假。明日的早朝,我便不去了。”
生虞大惊,道:“老爷,偃匠谬论层出不穷,为止气坏了自己,或是乱了步子,可不值得……”
“非也。”宙弘光摆了摆手,道:“生虞,那个偃人,言语虽荒诞,但其论非谬。我需得好好思考,便要著成文章了。”
发愤著书,便是如此。心中有结,不以著书而抒发便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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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王崎则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
“嗯,实证非常顺利,现在,就看那个老头的变化,等待最终结果了。”
王崎根本就没有宙弘光争辩的意思。或者说,他的“辩论”,只不过是一种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
这一场辩论胜也好,败也好,哪怕是在毓族历史中沦为笑柄或者怪谈,对于王崎来说都无所谓。
他真正的目的,就是向宙弘光传达一个新的理念。
简单来说,王崎仅仅是为了让宙弘光知晓“客体论”或者说“作品论”的存在,仅此而已。
宙弘光知晓了“文学作品是客观独立的存在”这个观点,就是王崎的成功。
老实说,王崎也不认为自己能够简单的驳倒宙弘光这位文坛泰斗、赫学领袖。不然的话,整个文道世界还不如去吃屎。
甚至于说,他对自己根据“数学自有自在”而推演得出的“文学自有自在”,也不怎么有信心。
就他自己的主观体验来说,文天祥写《正气歌》,和计算机排列出一模一样的文字结构,最终得到的作品也是不同的东西。他也认为,文天祥自己就是自己作品的一个注脚。
王崎当然认为自己经过逻辑推演之后得出的“客体论”没有问题,但是,若是连自己的主观情感都说服不了,他也没自信去说服宙弘光。
他毕竟不是专业的,也没有时间打磨这个论点。
毕竟……
“这种不存在唯一答案的问题,最恶心了。”王崎用着人族的语言大声说道。
不知不觉间,王崎就已经走到了人族的山庄。
“王崎道友,你可算回来了!”赵传恩迎了出来,大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啊,王崎道友。你知不知道,毓族出大事了?”
“什么?”王崎一愣:“这个时间点还能出大事?”
“宙弘光那个老家伙啊!他刚才文气升腾,恐有所得。”赵传恩叹了口气:“毓族的天,怕是要变了。”
“我当什么大事……”王崎咧嘴:“算了,跟你老师说一声,说我就要去书房闭关一阵子了。若是宙弘光有了什么新的作品,叫我一声便是。”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嗯,他才不会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