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抽了个空向张略私下道:“老伯母让我用法术吓唬你,逼你赶紧娶妻,我可是应了的,上有命不敢违啊,说说吧,你是乖乖伏案授首,还是由我动用道法?”
张略苦笑,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我何尝不知母亲心意,奈何过不了自己这关啊。”
“哦?说来听听。先讲清楚,贫道可不是多管闲事,这是奉了上命的,呵呵。”
旁边牛佥事听见,凑过头来:“赵方丈,你可别白费气力,张大哥一根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弟兄也不知劝过多少回了,压根儿没用。”
“为何不娶?”
牛佥事道:“刚好方丈在这里,大哥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张略瞪他一眼:“别胡说!”
牛佥事道:“大哥放心,我不胡说,咱好好说。其实吧,当年我等跟随张大哥投军,引子是位杨家女郎……”
张略伸手要去捂他嘴,却被牛佥事嘻嘻哈哈闪过去,旁边钟、王两位千户也过来帮牛佥事的忙,张略只得无奈的任他们说嘴。
牛佥事道:“嘉靖三年的时候,宫中遴选秀女,我们那个坏了心的坊甲把杨家给报上去了,结果金芳那丫头就入了宫……”
钟千户凑上来道:“我五年前回兵部,特意去坊里走了一圈,碰见那坊甲,居然还活着,老而不死谓之贼,忍不住上去扇了他一大耳括子,若非怕出人命,早就狠狠打他一顿了。”
王千户不屑道:“死了才好,要换我,摸黑直接宰了!”
“那你怎么不去?”
“那不是他后来死了吗?没熬过去……”
牛佥事继续道:“在边地打了十多年仗,没想到张大哥还是对金芳念念不忘,可我们去杨家打听,杨家早就迁到不知哪里去了,询问街坊,都没有金芳的消息。按理说这么多年,无论怎样都应该有点准信的,张大哥托人向宫里打听,竟然没人听说过,也不知是改了名还是怎么……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赵方丈你说怎么办?”
钟千户呸了一通:“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别咒金芳嫂子啊!”
听到这里,赵然算是明白了,重新端详了一番张略,暗道以前竟没看出来,张略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其实在赵然的想头里,恐怕这个什么杨家女郎怕是早就死了,什么宫女太监之类,在皇宫中命如草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也许就会被拉出去埋了,二十年没消息,这还能落下什么好?
或者说张略他们其实也已经料到了杨家女郎的结局,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而已,对此他又能说什么?只能盼着张略有一天能够醒悟,自己走出这个坑吧。
酒席之间,随意谈起周围的风景和趣事,张略建议赵然在这里多住两天,明日有空带他去栖霞山转转,如今正是秋天,栖霞红叶还是相当可观的。另外,作为龙潭卫指挥使,张略还有个任务,保护栖霞山后山不为闲人打扰,龙潭卫在后山外围驻有一个五百人的营头,担负此责。
因为栖霞后山的凤翔峰上,有座三茅馆,乃是合道大天师邵元节的修行之地,三茅馆同时也是应天府的道馆,享受应天府的供奉。
实际上三茅馆原先与邵元节没什么关系,此地属于茅山的一处分支,在邵元节入虚前就渐渐脱离了龙虎山,与当时的三茅天师袁太初为莫逆之交,受邀加入三茅馆,并于三茅馆入虚。
袁太初过世后,遗命邵元节为三茅馆大长老,由此,三茅馆便由邵元节执掌,百年之后,已成邵元节门下安身立命之所。
别人想去栖霞后山而不可得,但张略却不存在这个问题,想带谁就带谁,想什么时候带就什么时候带。
赵然原本有些意动,金陵山水之胜者,莫如栖霞,能去看一看当然不错,但一听是邵元节的地盘,顿时就没了兴致。他自见过许真人后,至今还常常琢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