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冒充钦差,进入河南行省,连夜用假圣旨直接杀了当时河南行省的平章政事月禄帖木儿、左丞劫烈、理问金刚奴、郎中完者秃黑的儿、都事拜住,河南廉访使秃满,汴梁路总管撒思麻、万户完者不花人等。
一夜之间,这些河南最高的文武官,居然就凭一份假圣旨,就杀了个一干二净,居然无人敢反抗。
接着,范孟这些人又在第二天,假传了一份新圣旨,自封自己为河南都元帅,当真在那河南开封,做了土皇帝,直到很久之后,才事情泄露。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范孟等人,随意杀死当地的蒙古官吏,也无人敢过问,甚至驻扎在当地的蒙古军马,亦是无一人敢妄动。
朱元璋神色幽幽地道:“那鞑子,人人都说他们壮勇,可做了官,却也都成了那畏手畏脚,处处仰看上命,哪怕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任人宰割,绝不敢怀疑上命。朕以为,我大明新朝初立,会有所不同,可现在看来,今日若来了一个范孟,亦可得手。”
徐达听罢,也不由感触地叹道:“臣也没想到,一个应天府府尹,竟有这样的声势,只怕陛下出巡,也不过如此了。”
朱元璋笑道:“可笑,真是可笑。朕也看过经史,他们对于皇帝出巡,深恶痛绝,恨得咬牙切齿,都说四处巡视,必为昏君,加重百姓负担。以至朕出宫来,都不敢大肆铺张,处处谨慎。反是他们这些行径,岂不是成了这天下一个个的小皇帝?他们出巡四处,难道就不加重负担吗?那驿站里那样的人,还有所备的水酒,以及迎来往送的供奉之物,又是从何而来?”
徐达却是露出了不解之色,不由道:“既如此,陛下为何不将他们拿下……以儆效尤。”
朱元璋则是脸色平静地道:“再等等看吧,朕要再想一想,也要再看一看。”
说着,他指着远处,道:“渡了河,便应该是栖霞了吧。”
徐达苦笑道:“就怕寻不到渡船,何况现在黑灯瞎火的……陛下,咱们还是应该回栖霞的驿站歇一晚。”
朱元璋却道:“这又何妨呢?哎……有这些狗娘的东西,这当地的百姓苦到了什么地步,可想而知。朕有时日夜都在做噩梦,梦到的就是当初年少时的景象,真是苦不堪言。每到梦醒的时候,便吓出一身汗来。可现在思来,似吴琛这样的人,只怕这治下的百姓,必然也比朕当初好不到哪里去……真不知道,此时天下第二个、第三个朱重八现在在何处,他们是否也如朕当初一样,念及这些赃官污吏,便咬牙切齿,视如寇仇。”
“朕吃苦吃惯了,即便夜宿远郊,也算不得什么。想办法渡河吧,前头就是不毛之地,当地就算偶有一些农户,怕也是苦不堪言,就不要给他们负担了,勉强歇一宿,就去抓那邓千秋还有朱棡几个混账。你看好了,朕怎么收拾他们。”
徐达笑着点点头道:“朱棣这个小子最坏,陛下尤其要惩治他。”
朱元璋瞥了徐达一眼,朱元璋已将朱棣与徐达的女儿定下了姻亲,这徐达倒也心黑,自己不便教训自己的未来女婿,却怂恿着朱元璋这个做爹的下手。
朱元璋不答。
行了几步,眼前果然是河流,只是奇怪的是,一探路的飞骑来报:“陛下,前头有桥。”
“竟还有桥。”朱元璋抖擞精神,当即让那探马引路,顺着桥渡河,再往前走,竟发现前头竟是灯火通明,远处隐隐传出鼎沸之声。
朱元璋大为诧异,他侧目看一眼徐达道:“此处……竟也这样热闹?”
徐达亦是惊讶,道:“臣记得,当初臣带兵攻城,曾驻扎一支军马在此处,此次……应该没有多少人烟……”
只见那不远处,竟是一个村庄,那村庄亮了许多的灯火。
徐达道:“臣去买一些吃食来,免得陛下饿了。”
朱元璋道:“朕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