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扈从也不敢让他继续赶路。
否则,万一要是染上什么伤风感冒,那就不妙了。
张恒可是记得清楚,明武宗就是因为贪玩,结果不小心掉水里,染上疾病不治去世。
“可巧,我正欲去长安……”张恒笑着道。
“哦,先生去长安所为何事?”
“恩,上次与王兄不是说过吗?我欲娶搜粟都尉桑公孙女为妻,正要去长安请人做媒,上门行纳采之礼”张恒笑着道
“哦……”刘据点点头,拱手道:“恭喜”
刘据似乎想了想,接着问道:“何人为先生保媒?”
“奉车都尉霍光”张恒笑了笑道。
“哦……”刘据点点头,旋即道:“既然先生今日有事,那我改日再去先生家好了……”
张恒笑道:“善,王兄可是欲回转长安?不若与在下同车”
“如此……大善”刘据高兴的说,他之前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跟张恒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
身为储君,高处不胜寒,很多事情,刘据连对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说。
而张恒身份特殊,跟张恒说,刘据从来都不会感觉到有任何压力。
两人便登上马车,这下,张恒不用做车夫了,一个刘据的扈从接过了张恒的任何。
张恒跟刘据钻进狭小的马车中,两人各自坐到马车的一边,就开始聊了起来。
“最近在下的两个弟弟从外地回来了……”刘据道:“让在下实在很烦恼……”
“恩?争夺家产吗?”张恒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刘据倒也不隐瞒,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隐瞒,燕王跟昌邑王有窥视太子宝座之心,这根本就不是秘密。
基本上全长安的贵卿都清楚,心知肚明。
只是没人点破而已。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张恒笑道:“有竞争才有进步,若没有人跟王兄争夺家中的继承权,王兄岂不就可高枕无忧?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王兄欲建功业,那便要好好的磨砺自己,有什么比竞争者更好的磨刀石吗?”
“再者说,长子为大,王兄既是家中长子,又被令尊定位世子,天然就有优势,圣人曰:唯名与器不可假人,王兄占据大义名分,只要自己不犯错,谁又可撼动王兄地位?”
跟刘据相处这么久了,张恒早就摸清楚了刘据的脾气。
刘据属于那种在理想与现实中犹豫的人,事实上,很多事情,刘据其实是有主意的,但是,他就是老是会在小细节上过于执着。
老实说,凭良心说,这样的性格,做天子,有些不合格……
要做一个合格的天子,就必须抛弃七情六欲,要心狠手辣,要果断,该舍弃的坚决舍弃,该杀的坚决杀掉,用滚滚人头铺就无上伟业。
譬如当初刘彻斩窦婴,孝景杀晁错,太宗孝文诛杀自己的亲舅舅。
哪一个不是果敢抉择,杀伐果断?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刘据果真是跟他们老刘家那些祖宗一样的人物,张恒就没有这么爽了。
所以,张恒觉得,还是现在这样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刘据,更好,也更符合他的利益。
不用担心,那一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家被无数大军包围,刀斧加身,人头落地。
“有竞争才有进步”刘据笑了一声,他只觉得,原本心里面的那稍稍的郁闷,被张恒这一句话给冲碎了。心情顿时爽朗了起来。
“先生说话总是这么有趣……正中在下要害”刘据苦笑了一声,方才那些话,他的老师,他的上千宾客,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长这么大了,除了小时候,汲黯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外,刘据再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