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喝酒、划拳、打麻将,也有人是真心为国纾难,许多军政官员和民间人士都在悄悄串联奔走。
比如立法委员戴任,这位老先生已经70岁了,联合18人准备提交《应付国难计划案》,对“作战时”与“媾和后”两种情况提出预备计划。议案指出:“日本并吞中国,由台湾而朝鲜,而满蒙,进而再侵入沿海及腹地,为明治以来传统的大陆政策,历数十年而未尝稍变也。”
戴任分析了日本的国情和国策,认为对日问题绝非短期内可以解决,应做长期抵抗的准备,就算和谈成功也不能掉以轻心,只是一时之安而已。戴任说:“我料日本必不能牺牲此传统(大陆政策)就此罢手,不出五年或十年,势必卷土重来,中国再为日本枪炮、坦克、飞机、军舰所蹂躏,变成残酷黯惨的大修罗场。”
另有刘成灿等人准备串联提交《限期充实军备编练民团一致御侮案》,提出“(国党)党员45岁以下,暨中学以上学生,一律受军事训练”,这是要号召全民皆兵。
反正大家绞尽脑汁,各种各样的提案都有,靠谱的、不靠谱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周赫煊在旅店住下以后,很快就有两拨人跑来找他。一拨人撺掇周赫煊在《航空救国案》上签名,号召大力发展航空业,打仗的时候才有能力和日本人进行空战;另一拨人撺掇周赫煊在《纾难救灾案》上署名,希望政府加大救灾力度,严惩贪腐舞弊的救灾官员。
周赫煊仔细把两份提案都读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些人前脚刚离开,商界代表后脚就跑来了,串联周赫煊一起署名《抵制日货案》。商人们认为日货充斥国内,每年要攫取无数利润,只有抵制日货才能限制日本经济发展。
嗯,这个很有道理,周赫煊又刷刷签名。
不得不说,大家的热情都很高。因为许多参会人员都来自民间,好不容易能为国家出谋划策,当然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很快重头戏就来了,张君劢、童冠贤、杨端六等人来到周赫煊房间,希望周赫煊能够支持他们的主张。
“周先生,好久不见,”张君劢笑着握手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央大学法学院院长童冠贤先生,这位是武汉大学法学院院长杨端六先生。”
“幸会!”
“幸会!”
众人互相握手问候。
童冠贤直奔主题,说道:“周先生,我们准备在国难会议上,提出‘结束训政、召开国民大会、制定宪法’的议案,希望你能够支持。”
周赫煊把他们的提案仔细看了看,基本上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这些人属于“民主立宪派”,强烈反对训政和独裁。不仅要求制定宪法,而且还提出设立中央民意机关,召开国民代表大会。
周赫煊苦笑道:“诸位先生的想法是好的,但恐怕很难实现。”
杨端六说:“不管难不难,总得争取一下。”
这次国难会议,其实就是在社会各界要求改革实行民主的呼声压力下,中央政府才被迫决定召开的——提议者是蔡元培。
张君劢也说:“这是个民主立宪的好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周赫煊摇头道:“就算中央答应民主立宪,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童冠贤道:“即便只是做样子,也总比不做样子更好。民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要我们长期争取,就迟早有真正实现的那天。”
“好吧,我签名。”周赫煊再次刷刷署名,他对这些追求民主的学者还是很敬佩的。
童冠贤收起那份提案,抱拳道:“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周赫煊笑道。
“民主立宪派”绝非这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