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急问了起来,“你怎么能见他呢?”
杨国忠则帮忙解释道:“是寿王妄称图谶,自知必死,想要连累杨家。”
“那我们向圣人解释清楚,没来由被白白冤枉了。”
“……”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杨玉瑶不由摇了摇头,对这些兄弟姐妹颇为不屑。她虽懒得动脑子想,却知杨家真正的智囊是在哪里,目光遂落在薛白身上。
但先开口问薛白的,却是杨玉环。
“阿白,听说你也被关进鹰狗坊了,没事吧?”
薛白起身行礼道:“谢贵妃关心。”
“说多少回了,叫阿姐。”
“是,阿姐。我也是被寿王陷害了,好在已经洗清了冤枉。”
杨玉环叹道:“此番我没能帮到你,怕是还要再连累你了。”
“若非义姐、义兄,我连官身都不会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当着旁人,虽然说的是些场面话,但其实两人都十分真诚,平淡的客套话里,却有患难与共的情义。
杨玉环这才问道:“我想向圣人解释清楚,你认为可行吗?”
“不行。”
薛白有很多理由想说,但当着众人,却不太好说。
李隆基要的根本就不是解释,无非是心有芥蒂,且嫉妒李琩的年轻罢了,这种情况下,杨玉环越解释,越不能消除猜忌。
好在,杨玉环懂得这理由,点了点头。
杨国忠则问道:“为何不行?”
“阿姐该为圣人考虑,而非只考虑自身、杨家的安危。”薛白道,“重要的,不是圣人怀疑阿姐见过寿王,而是……阿姐如何能忍心让圣人下旨处死亲生儿子、承受丧子之痛?”
“啊?”
杨国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一时哑然。
他现在揣测圣心已经非常厉害了,反而因为太知道圣人想要什么,而忽略了圣人应该要什么。
圣人想要贵妃的真心,想杀了寿王,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可,怎样做才是真的对圣人好?
薛白道:“寿王妄称图谶,犯下大罪,他为何连夜来见阿姐?这是他混淆罪名的手段,他利用了阿姐,威胁圣人。如此,圣人若想治他妄称图谶之罪,反要被天下人指责……指责为妒忌儿子。此时,阿姐若是只顾解释,置圣人于何地?”
杨玉环问道:“我该如何做?”
“自罪。”薛白道:“阿姐罪孽深重,当请圣人赐罪。错在阿姐一人,则可免父子相残,可堵天下悠悠众口。”
他说罢,颇为郑重地向杨玉环行了一个礼,像是在请她赴死。
杨玉环站在那,注视着薛白行礼之后缓缓抬起头来的眉眼,有些欣慰地抿了抿嘴。
她觉得这个义弟年纪虽然小,却老成稳重,真是极为可靠……
但,她这次的难题并不止是私下见了李琩,而是李琩说过要在御前咬定她与薛白有染。
此事她想与薛白商议出一套说辞,偏是当着众人说不了,目前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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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
南薰殿内一片肃杀,比南诏叛乱的消息传来时还要让人胆颤心惊,太平盛世的年景,近来圣人的烦心事却是越来越多。
袁思艺侍立在一侧,低着头,听着高力士低声禀报着寿王妄称图谶一事。
在寿王因私见杨贵妃被拿下之后,再着重汇报此事,隐隐可看出高力士保护贵妃的心思,试图把这场私会的原因归结为寿王是为了脱罪。
“老奴派人到惠陵,验证了那守卫苗卯的说词,寿王在为宁王守孝期间,确实是对圣人……偶有微词。”
“偶有微词?图谶上的几字微词吗?”
听得圣人带着嘲讽的语气这般一问,高力士不敢轻易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