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灵抬手摇了摇,止住上前想要说话的薛庚伯、柳湘君,指了指自己的瘦马。
薛庚伯连忙去牵马,且惊喜地发现马褡子里有胡饼与一袋子粟米。
“大娘子,阿郎带吃食回来了!”
柳湘君面露喜色,道:“郎君终于讨回债了?”
薛灵微微笑了笑,显得略有些得意,却不答,脚步虚浮地走向薛白,双手搭在薛白肩上。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我的六郎回来了。”薛灵道,“回来了就好。”
薛白正要开口。
“嘘。”薛灵笑着摇了摇头,松了手,拍了拍腰间的酒囊,道:“六郎且听为父说,我们到堂上说。”
几个酒碗被摆上案上。
薛灵乐呵呵地倒了两碗酒,偏是薛白、杜五郎、皎奴都摆手不喝,让人扫兴。
好在田神玉很乐意陪着喝几碗,薛灵这才有了兴致。
“好壮士!”
举碗与田神玉碰了一杯,薛灵高声道:“你是河北豪杰,我曾在范阳长大,你我是半个老乡。”
一句话,田神玉顿时觉得薛小郎君这个阿爷很好,连忙应道:“谢郎君赐酒。”
皎奴遂抱着双臂冷哼了一声。
薛灵打量了这美婢一眼,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无意识地浮出笑意,这才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我出身河东薛氏南祖房,乃北魏河东王之后。”
“我祖父讳礼,字仁贵,以字号行于世,曾北破契丹、东征高丽,三箭击溃九姓铁勒十万大军,官至册赠左骁卫大将军、幽州都督,封平阳郡公。”
“我大伯讳讷,字慎言,民间以‘薛丁山’呼之,破吐蕃十万大军,抵御突厥,战功赫赫,官至左羽林大将军,袭平阳郡公。”
“我五叔薛楚玉,曾官至范阳节度使。”
“我堂兄薛徽,乃左金吾卫大将军……”
待酒都喝完了,薛灵还没能介绍完他那些任职于天下四方的堂兄弟们。
薛白默默听着,还拿出炭粉笔与纸记录着。
好像这才是他来薛灵宅所要做的正事。
若不问亲缘,只看家世,薛家确实是将门之后,底蕴深厚。
如今最显赫的还是长房,除了左金吾卫大将军薛徽,几兄弟都是在长安高官厚禄;四房、五房子弟多在范阳从军;二房、三房则是文官更多些。
薛灵出身于二房,庶出,其父薛慎惑官职不高,没有门荫,因此他还未有官身。
当然,以他的身世当不至于没有门路,能落魄至此,想必是自身不成器。好在家世好,若子孙争气,还有出头的机会。
“总之六郎放心,薛家数代高门,绝不至于辱没了伱!”
末了,薛灵打了酒嗝,爽朗大笑。
堂中安静下来。
众人目光看去,却是薛灵仰头倚着胡床的栏杆、张着嘴呼吸,竟坐在那睡了过去。
“他醉了?”
杜五郎虽是京兆杜氏出身,也能听薛灵夸耀听得津津有味,此时不由有些遗憾。
“重要的事还没说呢。”
薛庚伯弯着腰进了堂,略有些尴尬道:“宅中人口多,六郎与兄弟们挤一屋,可好?”
杜五郎听了,意识到与薛白的分别或许就在眼前,登时极为不舍。
薛白却是看向他,问道:“我身世还未定下,可容我回杜宅住?”
“啊?”杜五郎愣了愣,其后只觉惊喜,连忙用力点头,道:“当然,你愿住到何时便住到何时!”
薛白遂向薛庚伯笑了笑,道:“今日我便先告辞了。”
“可六郎你是……”
“不急,来日方长,我若真是薛家的儿子,跑不掉的。”
薛庚伯不安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