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通!”
“吴将领!”
两声嘶吼一前一后从高句丽大军两端嘶吼出来。
朱红唐字大旗随风卷动,乌黑战马上,身着银甲的唐昊一声厉啸,眼帘之中映出那根插在吴通胸口的箭矢,一颗心骤然跌落冰窖。
加紧马腹,朝着坠下的身影飞奔而去。
延寿看到那个疾驰的银甲身影,心中陡然间一寒,耳中萦绕奔回的惠真,撕心裂肺的惨嚎,心中退意大增。
悄然之间,催动马匹向着山谷谷口处逆向飞驰。
“走!撤回去!”
唐昊精卒的威力,延寿自然知道。
方才唐昊一声痛彻心扉的惊叫,必然是那被自己射飞之人极为重要。
若不趁这个间隙蹿逃,八成自己要毙命在这个山谷中。
也不顾那些尚在疑惑的士卒,延寿提着一口气,挤开拦在身旁的士卒,暴躁嘶喝。
“滚开!”
“想逃?”
如野兽般的暴喝,自身后远处传来。
延寿心中猛地一紧,知道这乃是唐昊已然安抚了受伤的人,要找自己索命。
腿猛蹄胯下马匹,破音的‘驾驾’声自马背上传出。
弓箭和佩刀早已不知丢向何处,手中紧握的马鞭成了逃命的唯一工具,奋力抽打着身旁挡道的高句丽士卒,嘴中叫嚣着滚开的话语。
颠簸的马背上,延寿的一刻心快要跳出心脏,他心知肚明,此刻便是自己唯一一线生机,趁着唐昊未追上来,趁着自己的部下未反应过来,更趁着这些疾驰而来的唐兵还未反应过来。
嗖。
空气中的破空声,打断了延寿的胡思乱想。
背心上仿佛有寒意飞速逼近,本能的向着侧边微微挪移。
撕拉。
衣衫撕破,利刃穿破皮肉的声响传出。
下一刻。
右臂骤然空荡,有东西直坠落而下。
一股被硬生生撕裂的疼痛从右肩传来,延寿顿时脸色惨白,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袭来。
下意识的抱紧马脖,堪堪稳住差点坠落马下的身躯。
透过冷汗迷糊的眼帘,余光之中有带着血肉的利刃从眼角余光滑落。
终究还是自己猜测错了,那袭来的并不是箭矢,而是投掷而来的长矛。
豆大的冷汗眼帘之中落下,延寿彻底瘫在马匹上,扭曲的面容深埋在浮动的马鬃里,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
“唐昊,我问候你老娘。”
……
大将弃卒而逃,高句丽军心开始涣散。
本来轰轰烈烈的攻势,也在两千甲士和高真行带来的部族下,瞬间臣土崩瓦解之势。
数股骑兵开始分流,如狼群般切割战场,战场如同碾论一般滚出一道道沟壑,整整数万高句丽大军被交织穿行的数股狼骑聚拢,分割成越来越的队伍。
刀锋噗噗的滑过脖颈,人的胸口,惊恐逃窜的高句丽士卒被活生生的劈倒在地,马蹄踏上一具具温热的尸身,挤出血水,将骨骼踩得咯嘣作响。
被浸染成血红的大地上,有人总是忍受不住这般凶狠的杀戮。
吧嗒。
有刀剑掷地的声响传出。
头破血流的身形跪在地上,吐出模糊不清的汉话。
“别杀……别杀我,我投降……我投降了。”
片刻后,更多的响声传了出来。
成排的士卒跪倒在一个个圈中,操着不同的话语,颤抖着求饶起来。
程处默看了一眼崖脚下,静静抱着吴通,满脸泪痕的人影,一脚踢翻地上的身影,面上变得狰狞起来。
“谁允许你们投降?”
“今日,你们的血是用来祭刀的!不是用来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