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黄袍迎风拂动,一尊人影傲立城头,望着西方之地,怔怔出神。
良久。
略显嘶哑的声音从这尊恍若佛像一般的身影处传了出来。
“子玉,你本王是不是很残忍?”
声音随风飘散,掠过身后之人耳旁。
高高耸立头顶的朝冠晃了晃,微斜着靠近面前身影。
思索片刻,沉静的声音的缓缓响起。
“大唐十万兵锋侵边,数目不,闪电攻城更是匪夷所思。”
“大王此举乃是举咱们倾国之力与入侵贼子对抗,没有国,那里还有家,想必这般简单的道理,百姓们都能明悟。”
身前的背影动了动,仰头看着晴朗苍穹,声音中透出一股悲凉。
“天下之人那里会向你等大臣聪慧明晰,本王已在私下中听到不少风风雨雨。”
“军营之中不少子民皆骂本王残暴过纣王,冷血过前隋。”
身形矮胖的文官跨前一步,拱手抱拳。
“大王切莫听这些刁民们风言风语,各个均是只顾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物,吃饱穿暖便万事不愁。”
“他们那里懂得这江山社稷乃是生存之本,倘若咱们国度沦……沦陷于大唐铁蹄之下,莫他们那见方土地,就是家中儿女是否苟活都城问题。”
身前背影缓缓转头,鬓角银丝随风拂扫面颊,额角的皱纹似是比之以前更深上几分。
饱含威势的眼眸扫视一眼面前的一干文臣,在他们畏惧皇威低头的一瞬,缓缓开口。
“征调的这些民夫兵卒,乃是赶去前线,手无寸铁的对着大唐浩浩兵锋。”
“你们,当真没有一丝怜悯?”
身前众臣身形骤然一抖,猛地抬起头来。
对上那道坚定的目光之时,匆忙低头。
风刮过城头,衣衫飘荡发出轻微哗啦作响,拂过脸颊,有冷汗滴落。
盖苏文身旁禁军武将阔步跨前,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陛下,常言道,兵不厌诈,乡勇,百姓,士卒不过是各自身份罢了。”
“大唐素有礼仪之邦之称,却东征西伐,手上沾下的血渍早已洗脱不掉。”
“百姓冲阵不过是撕破他们虚伪的皮面,旨在攻心,作为征战,还是会以朝中精兵为主。属下认为能打赢胜仗,这一切便不在话下。”
听闻此话,一侧国师朴恩慈盈盈一笑,轻捋胡须,接过话茬。
“弑兄夺位,逼父篡权,比之如今高坐大唐龙椅的唐王,这般计谋怕是称得上仁厚了。”
“更何况此一时彼一时,高句丽江山危在旦夕,是否不走上东西突厥灭国的路子,唯有军民同心这一条路子可选。”
“诸位,你们,呢?”
此时此刻,这些文臣们方才明白,征调而来的士卒,不过是作为人肉盾牌,将会被顶在前面!
而直到此刻,自己的君王才将此事告知他们。
与其是告知,不如是通知下来。
一个国师,一个禁军统领,两大高句丽最有权势的人皆已商量妥当。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众臣即是心中有些膈应,也只能埋藏心间。
名叫子玉的文臣紧锁着眉头,硬着头皮谨慎发问。
“大王。”
“倘若如此,只怕这些百姓青壮知晓真相,亦如安庆城中那些士卒一般,会临阵倒戈,倒打一耙。”
不待盖苏文发话,国师朴恩慈轻‘诶’一声,走上前,按下恭敬揖礼的手臂。
“唐人既能驱赶咱们高句丽子民攻城,咱们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更何况唐军素有不杀手无寸铁之人的虚名,此番更能试探出传闻是真是假。”
子玉的眉头皱的更深,心中惊骇国师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