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方才在扭伤士卒的营地呆久了。
进入这擦伤士卒营地中时,反而觉得那股辣眼冲鼻的汗味,没那么大了。
这边的伤势明显严重不少,除了十来个人,伤口结痂外,其余的六个人多多少少都有化脓的迹象。
最为严重的便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浑身体毛茂密,精瓷的胳膊上肌肉棱角分明。
右臂上一寸长的口子撕开表皮,皮肉绽开,里面的息肉隐隐有股腥臭味。
夏日高温,伤口经过汗渍浸泡,又沾染些空气中的砂石,尘土,极易感染,这名大汉便是最好的例子。
念其伤势严重,唐昊便让其他士卒先来。
在挤掉第一个士卒脓疱时,唐昊隐隐有些胃中翻滚的迹象。
毕竟不是专业医生,这种恶性场面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皱着眉,给两名士卒用酒精消毒两次,唐昊呼喝道。
“去将军医喊来,找些干净纱布,隔着纱布,将脓水挤出。”
“我给大伙挨个消毒,涂抹完后便不要用手触碰!以免再次化脓。”
唐昊明白,给这些莽汉们将什么医学常识,纯属白费力气,索性命令起来。
“若今后有人照看不好伤口,再次化脓,先领五十大板。”
正在给这些排队的士卒消毒之时,唐昊只觉背后忽然热烘烘一片。
回头之间,一老者拿着铁钳在火炉中翻腾起一块烧红的铁块。
几乎是下意识间,唐昊脱口而出。
“你这是干嘛?”
老者抄起铁块,叹了口气。
“定北侯呐,那士卒伤口恶化,再不处理,整个胳膊都要废掉了!”
“老夫也是迫不得已,采用这火烙之法,保全他性命呐。”
唐昊也不多言,将手中的瓷瓶塞在老者手中,道。
“你且给这些士卒涂抹伤口,这士卒我来医治便是。”
话之间,程处默已将手中的木箱打了开来,唐昊取出一把别致的一指宽匕首,放在炉中炙烤。
放着一脸呆滞的老者,解释道。
“你手中拿的,乃是酒精,有阻止伤口溃烂的功效。”
“以后遇到这种伤势,定要清洗干净伤口,再用酒精反复擦拭一次,方能阻止伤口再次恶化。”
话语之间,拿出匕首,等待冷却。
虽是有酒精,用不上这种古老的高温消毒的办法,但毕竟弥足珍贵的酒精在此时的大唐,也不过还剩大半瓶。
唐昊决然不会奢侈到,拿酒精给匕首消毒。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中,唐昊提着匕首微微撑开了伤口。
幸运的是,伤口中的息肉并未眼中化脓,只不过有些死肉,有化脓迹象。
这幅场景倒是让唐昊想起了关于刮骨疗伤的典故来。
考虑到待会儿眼前这个士卒将要承受的苦痛,唐昊转移了话题。
“行军打仗,伤残在所难免,甚至还要牺牲性命,你为何要来参军入伍?”
对面的士卒深吸一口气,缓缓陷入回忆之中,喃喃道。
“俺家中贫寒,家母体弱,依靠针线活谋生,挣得几个铜板……”
“还有一个五岁的妹妹……”
絮絮叨叨之中,唐昊缓缓动刀,深入伤口之中,徐徐刮动着周围的死肉,一点点剜处。
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引导,将士卒的思绪带着到处纷飞。
虽是转移了注意力,可当剜出最后一丁点死肉,这士卒早已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身前的地面浸湿一片。
唐昊拿出昨日打磨出的绣花针,泡在酒精中消毒,拿着镊子夹上一块纱布,蘸上酒精给他清洗伤口。
酒精侵入伤口,士卒身形明显一抖,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忍住不哼出一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