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时,三娘从伙房打了温水进来准备给宝擦拭身子,正好就看见李云胡和段山池在营帐外话。
她瞧了一眼,疑惑地询问道,“将军与云胡姑娘怎么在帐子外头话,不进里头去?里头不暖和一些吗?”
“屁孩在睡觉,进去话岂不是要打搅了他,把他吵醒了可就又要听他哭闹好久了。”李云胡撇撇嘴,乍一听这话里还真满是对宝的嫌弃,可仔细想来,她分明是担心宝被吵醒睡不好觉。
这份显而易见的关心,段山池自不可能捕捉不到,他便顺势道,“你的对,我自然不比心思细腻周全,照顾不好他的。但这也明了你很担心他,不如就留下来,就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三娘一听,便晓得了原来是李云胡要准备离开了,这会也不由劝道,“云胡姑娘,你方才也瞧见了,虽然不必姑娘亲自奶娃娃,但他吃奶的时候没你在身边可不行,哭闹得紧嘞,我怕姑娘走了,娃娃闹得还要大声呢!”
“竟还有这事?”段山池反问一句,见三娘点了点头后,当即就想出了新的辞来劝李云胡留下,“你看吧,现在选择权可不在你手里了,他一个屁大点的孩子需要你、依赖你,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看着段山池期许的目光,李云胡脑海里浮现出了这几日来和宝相处的点滴,她察觉到,宝好像还挺依赖她的,不论是在大宛出逃的时候,还是现在暂且安定的时候,都是如此。
这样一想,她便更不舍得离开了,挣扎了半天,最后只得“认命”的,“好吧好吧!这烦人的屁孩!回头我肯定要多向他爹要几成报酬才行!”
段山池听罢,终于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感叹道,“你不走真是太好了——”
“好什么?”还不等他完,便被李云胡打断了。
她递去一道带着探寻的、审视的目光,这副凌厉模样,好像把气都撒在了段山池的身上。
果不其然,段山池立马就抿了抿唇,将出口的话,在心底里斟酌过好几番,这才出口,“要是真让我带孩子,我的确是分身乏术,好在有你,能将我肩上的担子卸下好些,当然很好了。”
“既然带不了,那你怎的不让白擎苍把孩子带回东秦?还偏要答应下来,让东西留在军营里。”李云胡着,便咬着牙挥起了拳头,好在段山池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没让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
“哎,这不是事出紧急嘛……”
“你懂不懂啊!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李云胡撂下这一句话,便忿忿地挑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营帐里头。
营帐外,只留下三娘和段山池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段山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指了指三娘抱在怀中的面盆,“三娘,你这一盆子热水,耽搁了这么久,恐怕已经凉下来了……要不然,你去新打一盆来吧,辛苦你了。”
三娘根本没意识到段山池这是想支开她,真就老老实实地试了试水温,发觉确实是凉了下来,不好用来给宝擦身子了,便颔首,“哎哟,这话的功夫,倒叫我把正事给忘了,我马上去盛新的来。”
“去吧去吧。”
暂且支开了三娘,段山池这跟着李云胡进入营帐。
不知是不是因他们方才在营帐外话的动静太响,李云胡进营帐时,原本在睡梦中的宝,已经渐有苏醒之势,手脚动个不停,还低低地发出哼唧声。
等到段山池进来的时候,宝便已经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双乌丸直直地望向李云胡和段山池。
“家伙醒了啊。”段山池笑道,“睡得好舒服吧?就只有你,青天白日的还有功夫躲懒。”
家伙都不搭理段山池,而是将目光转向李云胡,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哼哼唧唧地伸出手要李云胡抱他。
见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