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来临的大换界,领导也该下来了,农家希望他能再推把劲让农进局,前后了好几次,领导态度暧昧。
也难怪,面临卸任的领导往往在人事调整方面话都管用,其中隐含对其任期的肯定和某种补偿心理。
但话也不能多了,有份量的一句顶一句,滥海就会招人厌烦。特别是进局名额,以领导的影响力可以提一个上去,可这个名额非得给农吗?
那可未必。
农家与领导几十年交情,人家也有;农家经常进贡精品古玩,人家也送;农家……怎么办?
必须拿出更好的东西,再次让领导觉得「老农同志真是有心人」!
那次拍卖、那件东西就是汤家做的一个局,妙就妙在业内都知道是局,可谁也不敢戳破;东西送到领导面前,请谁鉴定都竖大拇指夸真品。
到这里,东西真假还用问吗?
汤家也是迫于无奈:进贡了这么些年,能用心寻觅的国宝级、文物级古玩都送了个遍,真正的好东西往往被精心私藏,根本舍不得卖,实在找不到令领导心动的玩意了。
然而那位猛将出人意料地猛,上任没多久通过一系列严厉查处很快发觉汤家与造假大老板的猫腻,继而猜到农也卷入其中,遂发动一轮又一轮空中打击,准备抡起斧头猛砍硬砸!
「唉,猛将的出发点是好的,绝对利国利民利风气……来,搞一个!」
詹印今晚一反常态频频举杯,方晟含笑碰杯对饮。
詹印续道:「可农的人脉盘枝错节绵延万里,京都那位领导是一方面,还有老农地方系势力影响,万一都被造假大老板抖出来那么麻烦大了,官场大地震,会直接影响即将而来的大换界!估计,包括高层在内各方势力都不乐见多败皆伤的情况出现,因此来,关键节点都在猛将身上,都希望他手下留情,让事态平缓地、柔和地软着陆。来,再搞一个!」
方晟微笑:「以前不知道詹兄酒量如此之猛,真乃猛将。」
「哪里哪里,我不是猛将,老弟才是——我指的是喝酒。」
「我也是啊。」
「哈哈哈哈……」
两人相顾大笑,又干掉一壶。
「醉了醉了,哎,去洗下脸清醒清醒。」詹印拍拍方晟的肩,出门后在走廊间伺候的服务员引导去了洗手间。
詹印故意留下空档让方晟独自思考,确实,方晟需要重新评估整件事的利弊得失。
鱼婷查到沈直华与卓强彻夜密谈,原来与生意无关,而是服他压缩造假规模低调做人。这个逻辑还算理顺,当初方晟就觉得奇怪,堂堂副申长怎会花一夜时间与卓强谈造假业务,又不是一男一女……
不管有意无意,不管沈唐两家是否内部协商妥当,也不管真如詹印所所有坏事都是唐巧干的,沈直华非但没参与还一直力阻,总之事实就是——
沈直华将与唐巧彻底切割!
根据方晟的观察,这也是沈直华自从自己空降晋西以来逐步在做的,从唐巧拍卖时的「三不原则」,到有干部献媚的勃然大怒,以及那次常委扩大会上突兀的声明,都是有层次的切割行为。
也符合方晟的设想。
以申长之力打垮申委书记跟之力打垮书记有本质区别,京都也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从头到尾方晟就没想过。
根源在于:方晟从来没有因为争权夺利而欲除掉对手,他的所作所为,他的策略手段只围绕一点,那就是是否有利于老百姓幸福安康!
沈直华垮与不垮,方晟都不在考虑之中。
打掉沈直华,京都也不会让自己;换个申委书记,没准还不如沈直华。平心而论,除了在古玩造假问题上不清楚,沈直华各方面表现堪称楚翘。
一波三折想得入神,詹印甩着双手回到包厢落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