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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叫他方晟好了，」爱妮娅嗔怪道，「在家里不兴叫职务的。」

方晟则规规矩矩道：「爸，妈，各位哥哥姐姐妹妹，我叫方晟。」

这瞬间爱妮娅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泪光一闪而逝。

爱四喜在村长面前似乎有点紧张，不知什么才好，搓搓手道：「好，好，回家去……」

大家簇拥着两人兴高采烈往村里走，一路上姐姐妹妹们亲热地搂着爱妮娅嘀嘀咕咕，然后瞅瞅方晟，蓦地爆发出清脆的笑声。爱四喜和苗翠花都不怎么话，只是一味闷头走路，偶尔偷偷打量一眼方晟，神色间似乎很满意。

家里有个村长女婿，对山里人来算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吧。

爱家位于村庄东南角，这些年依靠爱妮娅经济上的支持率先盖起了楼房，山里遍地是建筑材料，人工费用低廉，地皮又不值钱，按爱妮娅的意思设计成弧形三层楼，足有二十多个房间，两个哥哥都跟父母住一起，姐妹们也有各自房间，以备逢节过节回家团聚，前面还有个近百平米的院子，看起来气派而畅快。

笑笑来到爱家院落，一进院门方晟吓了一跳：院子中央居然燃起了篝火，四周摆着七八张条桌子，几十个人正围着篝火谈笑风生。

爱妮娅轻声解释这是山里的习惯，正式婚宴前晚家里亲戚提前聚会，爱四喜排行老四，苗翠花排行老三，林林总总亲戚加起来也有位。新

「尽量保护你不喝酒。」她知道方晟酒量不足以跟山里人抗衡。

方晟微笑着点点头。

毕竟沉浸官场多年，神情间自有一股所谓「官威」，加上西装革履拎着公文包，亲戚们纷纷拘谨地叫他「方村长」，方晟也一一含笑招呼。

一对新人坐在正中位置，落座后按山里规矩端来三道茶：红枣、桂花、莲子，取谐音「早生贵子」之意，方晟按爱妮娅提示吃双数，然后端起酒碗来到父母面前磕头敬酒。

「磕头就免了吧，作个揖即可——山里规矩太多。」爱妮娅有些不好意思。

方晟道：「入乡随俗，不能搞特殊化。」

行完礼回座，接下来大娘舅站到篝火边，端着酒碗用方言了一通长长的话，爱妮娅都是恭颂吉祥的词，以前用山歌吟唱，后来渐渐失传改为。

「后面还有个仪式，」她有些难为情道，「不必……意思一下就行了……」

火光下她脸庞红艳艳的，绮丽不可方物，方晟笑道：「都了全力配合，最终还要陪你入洞房的，有话直。」

「待会儿你要当众下跪求婚，双手奉上聘礼，这个……事先没准备，随便给件东西就行了，出山后再还给你。」

「好好。」

念完颂词，大娘舅将碗里的酒洒入篝火里，「呼」火苗瞬间蹿出老高，众人均起身鼓掌，然后注视着一对新人。

「该你上场了。」爱妮娅低声道，脸庞不知被火光映红，还是羞得通红。

方晟经历过大大无数个集会，却从未当众求过婚，而且是一场戏，不由有些紧张，下意识咽了唾沫，来到院子中间大声道：

「各位长辈、兄弟姐妹们，我叫方晟，有幸来到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黑潭山蓟枝村倍感高兴。我和爱月在工作中有缘相识，彼此情投意合，结下深厚的感情，今晚在这里，由各位亲戚共同见证我正式向爱月姐求婚！」

罢从口袋里掏出只锦盒，打开后里面竟然是枚璀璨夺目的钻戒！他双手举着钻戒来到爱妮娅桌前，大声道：

「爱月姐，请嫁给我吧！人生路途漫漫，我希望这条路上永远有你陪伴，我俩永远同行，相依相伴到老。你答应吗？」

爱妮娅愣住了，霎时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时才想起在县城时他为何突兀地又跑银行又跑金店，原来他预感会有这样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