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人看来,一个男人碰过女人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便要对那个女人负责。
尽管他是个大夫,可他对方静月也有了大夫之外的照顾。
“贺公子,我希望在你眼里,我只是个病人,而非女人。”她不想让某些暧昧不清的东西横隔在两人之间。
贺凌愣了愣,一瞬间空气都静默到要凝滞。
“可你,的确就是个女人啊……”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反驳她的话。
方静月的心突然就揪了起来,她看着贺凌,思绪有些复杂。
“我是女人没错,但我是个死过一次的女人,现在依旧在等死。”
纵使先前过会好好活着的话,也过相信贺凌的医术和药王谷的厉害,但现在心思敏感起来她还是有些口不择言,将心底最深的惧怕和结局随口道了出来。
贺凌抬起白皙修长的食指在烛光上触了触,那温热火苗带来的刺肤感,让他想起了自己触碰方静月后背时的感受。
都让他难以静心……
“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活好当下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要尽好大夫和男人应有的义务和责任,其他的我不去考虑,因为我也想不透。”
贺凌语气带着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完后便转身离开,步伐中带着一丝焦虑和凌乱,连桌上的烛台都忘了端走。
深夜,是最让人情绪多变和敏感的时刻,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这些话贺凌在白天从来不会对方静月表露,甚至连含一点儿杂质的眼神都不会流露出来。
贺凌一走,方静月更是没了睡意。
她重新躺下,脑袋有些胀胀地发痛。
贺公子,你不光是个好大夫,还是个好男人。
但我已是一面破碎的镜子,纵使你有药能医治好,但那些裂痕却是永远都在。
你会遇到一个好姑娘,与你有段好未来。
……
天亮,贺凌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张罗好早餐,然后带着方静月去采药,捣药,煎药。
过了几日,方静月在贺凌的针灸治疗下,身子又好了些许。
“我带你回药王谷吧,有爷爷在,你能好得更快。”贺凌对方静月道。
他现在已经将所有药草都采集完成,不想单凭自己一人的力量去治她。
带她回药王谷,能让她看到更多‘生’的希望。
如此,她也不用将等死时不时挂在嘴边了。
只是方静月想了一夜,对两人之前拟定的计划却有了踌躇之心。
“贺公子,要不你先行回去吧,我在这山林之中再多住些时日,随后去药王谷寻你……”
他们两人应当保持些距离,才是最合适的相处之式。
曾经是她太不避嫌,现在想起来倒也是她的不对。
毕竟也是孤男寡女,难免……
贺凌的脸色当下就变了:“静月,你是在躲那个男人,还是在躲我?”
他话音刚落,方静月的脸色微微苍白了几分。
离开山林往北走去药王谷,定是要先回城再往北城门方向出庄。
可城中认识她的人不少,她不想被秦燿的人认出。
尽管她没心存奢望觉得坠崖后,秦燿会布下天罗地网来找自己。
可她毕竟名义上还是将军夫人,出了这档子事,他找不到她尸体,或许不会觉得她真死了。
更何况秦燿若知道她还活着,定不会放过自己。
那天断头崖边的一剑,她永远都记住了有多痛……
只是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担忧从贺凌嘴中出来,让她有些不敢面对。
他所言的,皆是自己要躲的。
那个男人,她避之不及,这个男人她必须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