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加诺先是下意识做出回答,旋即为难地道,“眼球都成这个样子了,没法治愈啊,只能另外找对合适的移植上去。”
卢米安忍着疼痛,气定神闲地道:“不用,止血止痛就可以了。”
“好吧。”卢加诺不敢争辩,谨遵雇主的吩咐,伸出了闪烁着微光的左掌。
随着他手掌的接触和手术刀的简单处理,卢米安眼睛位置一片清凉,疼痛不再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了。
当然,他依旧看不见。
“你可以继续睡觉了。”卢米安挥了挥手,就像未失去视力一样,单手插兜,跨过被路德维希弄到了地毯上的都坦语教材,不快不慢地走至安乐椅旁,躺了上去,轻轻摇晃起来。
卢加诺疑惑又紧张地看了一阵,重新回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等到清晨的阳光照在大海的边缘,这位“医师”猛地翻身下床,决定弄杯咖啡提神。
刚出房间,他就看见雇主在活动身体,绿色眼眸明亮,不见半点创伤。
“你,你没事了?”卢加诺怔了一下。
卢米安笑容灿烂地回答道:“是啊。”
“.....”卢加诺一时找不到话语。
雇主是靠什么让眼球重新长出来长好的?
这是什么怪物啊......
我作为他的医生,作用只有止血止痛?
卢米安没去关注仆人的心理变化,回到主卧,拉开窗帘,摊好纸张,拿起了深黑色的吸水钢笔。
“还是不够谨慎啊……”他骤然叹息了一声。
在选择接受两个冰蓝色眼睛的魔鬼警告,准备随“浆果号”一起离开汉特岛后,他以为没什么危险了,所以没急着给“魔术师”女士写信,打算观察下后续,等彻底脱离了这个港口再弄。
谁知道,昨晚竟然做了那么恐怖那么危险的一个梦!
卢米安先怀疑是某个冰蓝色眼睛的魔鬼突然进入无法自控的状态,暗中对自己施加了影响,接着又认为是用“窥秘眼镜”看到血色魔鬼、看到漆黑液体时就隐蔽地遭受了污染,等到睡着,进入梦中,才彻底爆发。
收敛住思绪,他将自己在汉特岛的所见所闻都写成了单词,只是用“爱情咒文”这个短语代替了“拿波瑞狄斯利”这个名字。
信的最后,卢米安诚恳写道:
“可能最近遇见太多魔鬼了,我感觉积累的污染有点多了,想接受一次治疗。”
紧接着,卢米安布置仪式,召唤出了“玩偶”信使,将折叠成方块的信纸递了过去。
“玩偶”信使一边伸右手接信,一边用左掌捂住鼻子道:“你踩到了全世界最臭的东西!
“好臭好臭!
“好脏好脏!”
用两根指头夹住信纸后,这“玩偶”信使飞快消失在了房间内。
卢米安等了一会儿,见“魔术师”女士没立刻回信,打算先去别的地方看能不能蹭到一点“治疗”。
那是他昨天去过的“大地母神”教会在汉特港的主教座堂。
清晨时分,工作开始前,有不少信徒在这里聆听布道。
布道的正是昨天那个冰蓝色眼睛的、正值壮年的神职人员。
它在诠释圣典内的某条教义,发散地讲善恶同源,无法分割,扬善抑恶等内容。
你一个魔鬼讲这些会不会有点奇怪?卢米安腹诽了一句,坐到第一排,随意地听着。
他很快感受到这间教堂拥有旺盛的生命力,周围草木滋长,蘑菇暗生,麦和牛奶的气味让人心情变得平和。
不知不觉间,卢米安发现自己的生命蓬勃了一些。
各大正神教会各有各的好啊.……他无声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