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那枚刻有“章”字的羊脂白玉。
“章”乃皇后母族之姓,对京城世家稍有了解的,都知有此玉者,只能是当今皇后胞弟,章怀玉。
这会儿章怀玉随意坐在桌边,手中把玩着酒杯,边斜揶身侧的黑衣男子边调侃道:“殿下,这回长明殿宫宴的动静可是不小,人家千金小姐一腔情意错付,听闻是一路哭哭啼啼出的宫啊。”
黑衣男子连眼皮都没抬,倒是坐他对面的陆停沉着声问了句:“是顾进忠的女儿?”
顾进忠是承恩侯的名讳。
章怀玉挑眉,点了点头。
陆停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还有得她哭哭啼啼的时候。”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比起章怀玉的花枝招展和陆停的狠厉四溢,一身月白云纹锦衣的舒景然,显然更具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温润气质。
舒景然转了转玉扳指,又笑着摇头道:“其实落人面子事小,只不过行了此举,定北王殿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传闻,想必不到明日便能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届时想再寻门好姻缘,京中闺秀怕是……”
这话音未落,外头便传来轻微“吱呀”声响,小厮模模糊糊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二位小姐,里边请。”
似乎是旁边雅间来了人。
舒景然止了话头,其他几人也默契地不再出声。
“阿檀,快坐呀。茶点我早让他们预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哦对了,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白敏敏是个能说的,一路都未停话,从自家烦心事一气儿说到了雍园那场宫宴。
“宫宴,对就是宫宴。你们家丫头也真是够能碎嘴的,沈画哪能攀得上定北王府啊,她哥沈玉受定北王赏识,但也没有赏识下属就将下属妹妹娶回去做王妃的道理吧,更何况顾九柔都被当场下了脸。说起这个,顾九柔倒是真敢,陛下娘娘都在呢,直言倾慕不说,还要当众献曲,怎么想的。”
“顾九柔行事颇为大胆,可那位定北王殿下未免也太过无礼嚣张。”与白敏敏在一块,明檀向来放松,再加上有绿萼在外边守着,她托腮,无甚顾忌地嫌弃道,“一介武夫狂悖粗俗,我瞧着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章怀玉:“……”
陆停:“……”
舒景然:“……”
“粗俗武夫”本人也下意识顿了下。
明檀毫无所觉,优雅地品了口茶,终于想起正事:“对了,你这两日可探得舅舅有何打算?”
白敏敏一直觉着自己忘了什么要紧事儿,这会儿明檀主动问起她才反应过来。
“噢,没呢。那日你也瞧见了,我爹那架势,恨不得提把菜刀就去令国公府砍人,可被那周先生劝了通,这几日倒很是能沉得住气,我寻思着大约是想等你父亲回京再行商议。”
明檀闻言,秀眉微蹙。
她之所以知晓她那未婚夫婿的腌臜事儿,还是因着前些时日她去昌国公府给老祖宗请安,被白敏敏拽去书房偷找话本。
本来已经找到话本,不想偷溜之前,她舅舅白敬元与门客周先生一同进了书房,且甫一进门便大发雷霆,砸了方上好端砚,还带着令国公府祖宗十八代一齐臭骂,丝毫不给她们拒听墙角的机会。
“正室未迎进门就和表妹私通还有了私生子,这种狗屁倒灶的烂事儿也就他们梁家做得出来!小王八蛋翻了个身还真当自己皇亲国戚了,要不是这亲事定得早,就他们梁家那臭屎扶不上新墙的样儿等八辈子也够不上阿檀!他是当靖安侯府灭了还是昌国公府灭了?真是岂有此理!”
明檀与白敏敏当时都惊呆了,躲在原地半晌都未动弹。
等缓过神,白敬元和那周先生又和阵风似的卷离了书房。
其实当下反应过来,白敏敏便气得要去找她爹白敬元,让他立时上令国公府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