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草民身在海外,心心念念,依旧为大明社稷事,皇上洪恩,南击吕宋之佛朗机贼逆,此谓之吊民伐罪,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而我大明将士,驻守吕宋,更为之振奋。皇上南抚交、北发鞑靼,罗斯之地。今取吕宋,四海之内,咸戴帝舜之功也。草民又闻,吕宋之侧,乃爪哇,爪哇本为大明旧藩,盗寇葡萄牙人者,野心勃勃,夺爪哇之地,残害爪哇百姓,奸y掳掠,恶贯满盈,西洋之重镇,竟为区区葡萄牙之禁脔,我大明恩泽四海,宇内播德,岂容此等宵小肆虐?太子殿下武功赫赫,草民早已如雷贯耳,所谓有德者,除暴安良,安抚天下,殿下岂可视若无睹?恳请太子殿下,上奏朝廷,立发大军,征伐爪哇,痛击盗寇,吊民伐罪,如此……普天同庆,西洋百姓咸安,四海之士民,无不仰赖圣泽,草民伏请,再拜!”
“……”
方继藩只是把信念了一半,殿中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书信里确实有乞求。
可是这书信中的乞求,却和大家想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这谢志文,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他都被发配去了吕宋了,还在瞎琢磨着请朝廷发兵打爪哇的事?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惊悚。
谢迁听到此,拼命咳嗽,他勃然大怒。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自己的堂兄,乃是谦谦君子,最厌恶的就是征战之事,当初太子出兵大漠的时候,在和自己的书信交流之中,堂兄说起此事,还讥讽了一通。
自己的堂兄,怎么会写这样的书信?
他立即道:“太子殿下,这书信……绝非家兄所书……臣……”
朱厚照叉着手,此时面上更是大乐,道:“且慢着,你先将这书信听完。”
弘治皇帝面上惊疑不定,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
这时,方继藩扯开了喉咙,继续道:“朝廷若用兵,谢家初至吕宋,有地九万三千余,今岁收成有限,可为犒劳王师,愿献粮八千担,献银三万粮,以助军资!”
嗡嗡嗡……
八千担粮食……三万粮银子。
谢家去了吕宋,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粮?
而且……肯资助这么多钱粮,可见谢家在吕宋,只怕每年的收益,定在这之上,甚至……比这还要多许多。
谢迁懵了。
九万多亩地,会有如此多的收益?
那是蛮荒之地啊。
而且种地,哪一处不要开销……
亩产就这么多,何况还需人力,刚刚去,已经春耕播种了,地里就有庄稼了?
还有银子……这银子从何而来的?
最重要的是,为何这么巴望着朝廷对爪哇用兵,甚至还愿意资助钱粮。
这种种的事,一股涌至他的心头,他更加的不肯相信。
可方继藩却道:“谢公是不相信吗?谢公眼力过人,而谢志文更是谢公之兄,想来他的笔迹,谢公一定是认得的吧,那么不妨就请谢公一看,便知真假。”
他将书信交给谢迁。
谢迁立即接住,他面上带着冷然。
这太荒唐了,他必须得指出里头的造假之处,好让人知道太子多么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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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太子最擅长金石造假了……那么模仿……
不对……
谢迁身躯一震。
他看到了书信的时候,看着那笔迹,脸色更加难看。
不对劲,太不对劲。
如方继藩所言,自己兄弟的笔迹,自己化成灰都认得,这不是夸张,这是事实。
可他仔细的看着里头的每一个字,家兄自幼,手曾受过伤,所以练字的时候,擅长用拇指的指节夹着毛笔,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