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道:“朕一直不明白,为何太子如此胡闹,继藩还这般纵容他,现在想来,原来是如此。”
朱厚照:“……”
“陛下……”朱厚照不满的道:“父皇为何就不往好的方向去想,这其实,一直都是儿臣深思熟虑的结果呢?”
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花银子是你的本事,挣银子,你及得上继藩万一?”
这话……倒是没毛病。
弘治皇帝心情一松。
却是沉着脸,将这份财报收了:“这份财报,万万不可泄露,不要再让人知道内库里有多少银子了,知道了吗?”
方继藩苦笑不得:“儿臣一定守口如瓶,只不过,其他人是否会泄露,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弘治皇帝恍惚了一下:“你说的其他人是谁?”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儿臣不敢妄测,儿臣是个有良知的人,岂可在陛下面前,诬告他人,大丈夫在世……”
“够了。”弘治皇帝压压手:“你说的是……萧伴伴……”
“我没说。”方继藩据理力争。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道:“朕知道了,好了,你们下车去吧,随朕摆驾回宫。”
朱厚照和方继藩都松了口气,又行了礼,下车。
这御车停在道路中央,萧敬和随驾的百官都在低声议论纷纷。
萧敬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陛下爱财如命,好不容易攒了一点私房钱,这下好了,太子花光了。陛下肯定是要暴跳如雷的,萧敬对陛下的心思,再清楚不过。
方继藩和太子相交莫逆,两个人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依着他的猜想,方继藩肯定要跳出来背锅,这个时候,他方继藩肯定要玩完,少不得,也要打一顿。
他站在车厢外头,身后是百官,百官们窃窃私语,似乎大家都略有耳闻了这些事。
对于太子殿下这等败家的行为,他们难受啊,内库的银子,不也是我们的银子吗?所谓家天下,即是天下是朱家的,换一个思路,朱家的也是天下的啊。
这么一想,大家就好似觉得,自己的银子,被太子花光了。
心疼哪。
“陛下此前教子,多以棍棒、皮鞭,今太子和齐国公触犯逆鳞,只怕……要糟了,是不是大家伙儿,去敲敲车门,可不能让太子和齐国公被陛下生生打死啊。”
忧心忡忡的乃是兵部员外郎谢正。
他是一个老实人。
见他又上前的有意思。
几个同僚忙将他拉住:“不会的,不会的,打不死,一定打不死。”
谢正眉头皱的更深。
同僚们急了:“此乃家教也,天家之事,臣子岂可干涉……君臣父子,陛下教子,这是理所当然,谢兄,你不要这样啊,这样不好。”
刘健和谢迁两个,面色从容淡定,听到了身后窃窃私语,也不禁苦笑。
太子和齐国公还真是神了,居然能闹到天怒人怨的地步,真是人憎鬼嫌,却也不得不说,这是他们的本事。
这时,门开了。
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完好无损的下车。
这一下子,让萧敬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
朱厚照和方继藩没搭理他们,二人翻身上马,大呼:“陛下有旨,继续进发,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哪。”
“……”
众人才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
这显然是没道理的事。
许多人心里想,若是我儿子和女婿,将我家当几个月败完了,我肯定打死他,一定的,这样的孽畜,还敢留?
或许……陛下这是引而不发呢?
对,一定是陛下已是怒极,这越是轻描淡写,只恐陛下积压的怒火,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