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不过是弱者罢了,到了汪洋大海上,这样的人,活不过三天。
听到二狗说且慢。
程建业心里恼怒,他痛恨自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了缩头乌龟,可二狗一句且慢,他脚突然没了气力,几个家丁,也像桩子一般,站着不动。
那鼻梁被砸歪的家丁,更是大气不敢出,瑟瑟作抖。
程建业乖乖的转头,既不甘,又带着几分心有余悸的看着二狗。
二狗道:“记着了,我是有名有姓的人,我姓陈,名虎,往后谁再敢叫我二狗,我保准教他生不如死。”
程建业的脸色,比死了nhiang还难看,答应不是,不答应又不是。
“记住了吗?”陈虎看着程建业。
程建业沉默了很久,居然乖乖的点点头,灰溜溜的带着家丁走了。
沉默……
依旧还是沉默。
军户们一个个看着陈虎,那眼里的轻视和调侃,统统不见了踪影。
陈虎上前,拱拱手:“我的老娘,多亏了邻里的照应,今次我回来,可能过些日子,便要另迁新宅,有劳了各位,明日,我买几头羊来,摆几桌酒席,承蒙关照,大家都来坐坐。”
众人方才醒悟,纷纷拱手回礼。
他们脑海里,浮现的还是程千户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一下子……有人为他们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要出海啊。
出了海,才有出息啊。
军户们形同农奴,活着不如去死,衣衫褴褛,悲惨到了极点。
而大明地方军卫制,采取的又是世袭制,寻常的军户,永无出头之日,正因如此,所以军户逃亡者甚重,许多人宁愿沦为流民,也不愿成为军户。
可现在……整个天津卫,已是沸腾了。
但凡是年轻人,无一不以能出海为荣。
市集里,豚羊的价格,连涨了两倍,因为各卫各所那些出海的子弟,都在采买肉,且压根就不问价格,人平安回来了,得摆酒席,这叫衣锦还乡。
天津卫指挥也接到了不少状告,都是本地的千户官和百户官,还有一个百户官,居然当众,被回来的水手绑起来,吊在树上,打了个半死不活,理由是自己出海之后,这百户欺负了家里的兄弟。
指挥看着奏报,大汗淋漓。
下头这些该死的家伙,真是不识趣啊,瞎了眼吗,人家是镇国府的人,且这么一伙人,分散在各卫,因为一同出海,都有过命的交情,个个他娘的比倭寇都狠,提着刀子就敢杀人,不只如此,镇国府还有许多大人物,似乎都和他们有关系,还想让自己给下头这些武官们做主,做个屁的主,这些人,没一个好惹的,市舶司的公公,都觉得不对味了,严厉禁止市舶司的差役和水兵有任何的冲撞。
于是,指挥连夜招来了诸官,将这些丘八们狠狠臭骂一通,放出话来:“你们不要命,本官还要命,瞎了你们眼睛,下西洋乃是国策,回来了京师,不但朝廷关照,镇国府关照,太子、驸马都尉、寿宁侯府,都在关照着,谁要是再敢自扰这些海上回来的将士,丑话说在前头,闹出了事端,老子先打死你们。”
一下子,整个天津卫,只剩下无数军户们开始闹腾了,再没有人有心思给上头的百户、千户耕地,哪怕是七八岁的孩子,满脑子都想着出海。
总有无数的少年人,一拨又一拨的出现在海湾上,远远眺望着停泊在那儿的大船,那巨大的海船,充斥了每一个人的想象。
…………
徐经和张鹤龄、周腊三人,却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师。
到了京师,张鹤龄有点胆怯,不敢去见自己的姐夫,可一到了兵部点卯,片刻之后,宫里的人就来了,宣徐经、张鹤龄、周腊入宫觐见。
宫里的宦官,几乎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