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些不明功效的种子,被徐经高价收购,却来了西山。
这是一个奇妙的旅程,犹如蝴蝶煽动过了翅膀。
方继藩对于这棵生长于此的树,由着极浓厚的兴趣,他将许多植物,进行了划分,有的树木和作物方继藩认为有用,则命屯田千户所重点的照顾。
一听定远侯到了暖棚,张信便匆匆赶了来,他现在,已是完全一副老农的打扮,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伯爵,更加不像是英国公之子,将他丢在西山的农户堆里,保准你找不着他。
可张信对此,不以为意,在他的世界里,西山的这些作物和植物,才是他的一切。
他见了方继藩,行了礼,方继藩居然良心发现,有点心疼他,你看看你,做一个人渣多好,偏偏要做神农,心里唏嘘一番,方继藩朝他道:“此树如何?”
“请侯爷放心,这里一共有四株这样的树,已有三棵存活,它喜爱温暖的土壤,因而卑下已命人改造过了,不成问题,想来到了年底,大抵可以再茁壮一些。”
“要尽力培育,到时,再命人带着种子,至云贵那儿去推广。”
张信看着方继藩,有些疑惑:“只是卑下有点不明白,为何侯爷称其为金鸡纳树,它和鸡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金鸡纳霜啊笨蛋……
方继藩心里想。
这金鸡纳霜,至少在这个时代而言,乃是抗疟疾的圣药,虽然这玩意颇有一些副作用,可和这个时代对于疟疾束手无策的情况相比,金鸡纳霜不知救活了多少人。
当时清朝镇压西南的民变,官军就大量的携带金鸡纳霜,而在南美洲和西洋、天竺等地,殖民者们同样因为水土不服,大量的滋生疟疾,这金鸡纳霜,为殖民者们的殖民统治,更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这玩意,竟只是从这金鸡纳树上,剥下它的树皮,将其研磨成粉末制成的,简单而高效。
而疟疾,在当今世上,几乎是常见的‘瘟疫’,有此圣药,又不知可救活多少人了。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因为……”
张信凝视着方继藩,一脸渴求定远侯解惑的样子。
方继藩慢吞吞的道:“我爱吃鸡。”
“……”
…………
弘治皇帝已在西山呆了足足一月。
一月的时间,终于使他恢复如常,腹部已结了疤,不必在用药了。
不是不说朱大夫的刀功很好,这口子简直可以纳入教科书了,因而,伤口愈合的很好,早七八日,便抽了弘治皇帝的缝线,而现在,弘治皇帝看着自己腹部的一道新疤,想着自己自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哂然失笑。
陛下要移驾了。
方继藩表现出了依依不舍的样子。
朱厚照更加积极,一大清早,便来见驾。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身体痊愈,可喜可贺,儿臣喜不自胜。”
弘治皇帝虽和朱厚照都待在西山,可朱厚照在被切了之后,并没有来探望弘治皇帝,弘治皇帝,自也没有去探视他。
父子相见,竟有些尴尬。
毕竟儿子切过了老子,而老子又下旨命人切了儿子。
弘治皇帝现在已不必人搀扶着走路了,甚至一个月的歇养,居然身子好了不少,一身轻快,能蹦能跳,他笑吟吟的看着朱厚照:“你的身子,也还好吧?”
朱厚照道:“儿臣的身子好着呢。”
“嗯。”弘治皇帝又想到了起居注,他心情很复杂,既觉得自己的儿子,有点儿像那酒池肉林里的纣王,又觉得,不学纣王,生不出孙儿怎么办?
他心里极热切的盼着那一刻,却又觉得这一刻过于遥远。
因为切一下,就可以生儿子?
终究还是有些玄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