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大家正待要分道扬镳,王鳌驻足,笑吟吟的道:“飞球之事,老夫还是要反对的,不为其他的,在老夫心里,这太浪费了,无论继藩喜与不喜,不过,有闲,倒是可以来府上坐坐,老夫对你,也算是闻名已久,很想听听,你对农学,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方继藩便道:“王公喜欢农学,却不知,天下的学问多着呢,这飞球,就是天大的学问。”
王鳌很固执,和马文升等人对视一眼,仿佛交换了眼色,却是乐了:“总之,飞球不能击贼,要之也是无用,至于侦查,我大明自有侦查的手段,何须这天上飘着的一个球呢,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老夫看来,你那红薯和土豆,方是利国利民之物,这飞球,偏了啊。你也不想想,这天上也有鸟,可这鸟又何用?能下来啄人吗?除了飞起来时候,能避人,一无用处,这也是老夫的良言,老夫这个人,重实际,否则,说破天,也没用。”
他见方继藩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心里乐了,对付这样的小年轻,手到擒来,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你一个小娃娃?
便背着手,不给方继藩丝毫反诘的机会:“好啦,告辞,告辞。”
预备要出了门洞,坐上轿子前往吏部部堂。
马文升遗憾的看了方继藩一眼,道:“飞球……到底有没有用?”
作为兵部尚书,他还有些疑虑,到时候花费了钱粮,定制了三十个,别一点用都没有,人家也不会骂你方继藩,不还是骂兵部吗?
却在这时,有人匆匆而来。
却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牟斌其实人不坏,至少没听说过什么恶名,可对于锦衣卫指挥使,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一个个板着脸。
若是往日,大家可能只相互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擦身而过了。
可今日,牟斌脚步匆匆,见到了方继藩,道:“新建伯,你竟在此。”
一听方继藩这小子,竟和锦衣卫有所瓜葛,预备要走的大臣们,个个面上虽是漫不经心,却都留了心。
方继藩还没回应,牟斌便道:“诶,正要寻你,快随我一道入宫觐见,有急报,十万火急。”
十万火急……
马文升和王鳌不禁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能让锦衣卫牟斌说十万火急的事,肯定不小。
方继藩道:“何事?”
牟斌眯着眼,他目光深邃,谁也不知他的眼底深处,潜藏着是什么,可表面的目光,却显得很温暖,想了想:“鞑靼大太子额哲,被你诛杀了,你到现在还在装傻。消息已传来了,这是大功一件,此前,为何没听你奏报?那鞑靼大太子,乃鞑靼储君,地位非同小可,方继藩,你这飞球,真是立了大功啊。”
“啥?”
方继藩有点懵逼,自己和什么什么大太子,有关系吗?
认都不认识啊,他怎么死了,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情,被自己诛杀了,还是飞球?不对吧,怎么听着像八百里打死了鬼子一样,拍戏吗?
其实何止是方继藩,王鳌的脸,一下子变了。
他仿佛已没了呼吸。
面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
捏着胡须的手,竟是悬在了半空。
整个人,宛如石化一般。
马文升身子颤了颤,差点儿打了个趔趄,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牟斌的身份了,忍不住道:“什么鞑靼大太子?”
“马公身为兵部尚书,这鞑靼大太子额哲是谁,竟也不知吗?”
马文升来不及脸红,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此人……死了?”
“不错,有密报传来,说是死状……惨不忍睹!”牟斌淡淡道。
马文升激动了。
可能王鳌还在琢磨,这鞑靼大太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既然都是太子了,为啥还要加一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