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他想在大水漫入县城的谷仓之前,将一批粮食转移出去,可他还是迟了,大水淹没了那些粮食,也卷走了这位县丞,还有十几个差役。
更可怕的消息是,附近山中令人生畏的山大王胡开山,在此次地崩之后,开始席卷整个灵丘县。据说聚众了两千人,四处横扫,此时,灵丘县已经没有了丝毫可以防备匪患的人手,随时危如累卵。
这胡开山,据闻身材魁梧,曾一人在山上打死过一头老虎,武艺高强,曾有官军围剿他,即便是被数十上百人包围,也被他当枪匹马,靠着一个拳头,生生的打死了数人之后,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这灵丘县,几乎已经完了。
等到朝廷的救援来之前,只怕早要被沦为人间地狱。
方继藩抿着嘴,心里升起一股悲怆,还有一种无力感,原来……人是胜不过天的啊。
想起上一辈子看历史书,那历史中一行行的小字里,又描述了多少这样人间的惨剧呢?
“恩师……”唐寅最是多愁善感,哭了,他浑身脏兮兮的,哭着道:“咱们谁也救不下,恩师的性命要紧,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山贼,一旦被贼人盯上,我等可以死,可是恩师不能死啊。”
方继藩看到站在自己身边,一张张沮丧的脸,他们垂头丧气。
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这时,居然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方继藩循着声音看去,那断壁残垣处,无数人蜂拥上去。
沉默的妇人,终于用哭声证明了她不是行尸走肉:“我的儿啊……我的儿……”
“还活着,天啊,竟还活着……”有人呜咽着,声音发颤。
沈傲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他亲眼看到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就蜷在一个几乎要压弯的桌下,桌上到处都堆砌着乱石,他似乎一丁点气力都没有了,只有眼睛在动,浑身血淋淋的,某些伤口已流了脓疮。
在突然见到光的时候,孩子下意识的用了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哭声。
而随即,孩子的母亲也撕心裂肺的大哭,她要扑上去。
有人大叫:“孩子的身子被什么压住了,慢慢来,先取下石头。”
“快,取水,想办法取一下粥水来。”
声音带着激动。
孩子依旧在大哭,可很快,就几乎没了气力。
有人搬开了他上头的桌子,这几乎要压垮的桌子,或许在下一刻,便会将孩子压死,桌角都已折了。
沈傲激动地将孩子自桌下拖拽了出来,孩子眼睛不断在动,妇人抢上前去,又发出了滔滔大哭。
沈傲只呆呆的站着,满是鲜血的手,在身上的衣上擦拭,他乐了,莫名其妙的傻乐,只是眼里,隐隐溢着泪光。
“救人!”有人发出怒吼。
“快!”
方继藩的‘软轿’被人征用了,抬着孩子,一群人拥簇着,沈傲小跑着跟着,一窝蜂的人围着抬到了简易帐篷里的孩子那儿,有人给他喂粥,有人已磨刀霍霍,双目发光,这光似乎令人看到了叫做希望的东西!
“前头村落是空的,听人说,他们移至山上去了,那山上危险,找一些人跟我来,多带干粮去。”
“快去熬药,要防疫病,遇到了尸首要立即烧了,或是直接掩埋。”
生员们像炸开了锅,一个个疯了一般。
次日一早,生员们继续启程,除了给这些灾民们留下了一些干粮,便是嘱咐他们暂时在此等待,用不了多久,后头的粮队就要来了。
无数的灾民们,一个个看着即将离去的生员,目送着什么,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偶有一些泣声。
走了不远,远处,两个蓬头垢面之人却是骑着马,沿着崎岖山路而来,马似乎有些跛了,一瘸一拐的。
话说,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