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龟裂的土地,有时为了争一处水源,甚至导致数百人的殴斗,一次死七八个青壮也不鲜见。
人就是如此,一旦绝望,自然觉得朝廷和官府难辞其咎。
在东宫之外,许许多多的人只是抱着嘲弄的态度,在此看这一幕把戏。
那流言,依旧还在数不清的人嘴里疯传:“皇帝失德,太子殿下,荒诞胡闹,若是上天当真垂怜,何至耗此两个月之久,滴雨未下。”
“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
方继藩的五个门生,也早早的赶来了,他们进不得东宫,却在远处的街巷,眺望着那东宫院墙内巍峨的高台。
高台上的人,当然是看不清的,不过是个黑点而已。
此时,唐寅等人,耳边听着无数的流言蜚语,一个个心里极不是滋味。
求不来雨,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太子呢?
他们伫立着,纹丝不动,面上的表情僵硬,眉头深锁。
却在这时,身边不知觉的,竟多了一个人。
王守仁消瘦了很多,他听到了动静,也来了,见到了欧阳志五人,便不自觉的与他们站在了一起。
在这人声鼎沸的环境,发现了王守仁的唐寅朝他颔首点头,王守仁则也朝他勉强一笑。
他们不信神仙鬼怪,自然也不相信所谓的祈雨。
他们来此,各自带着重重的心事。
……
只见李朝文在高台上作着‘法’。
已至午时。
太阳依旧毒辣,他已浑身汗流浃背,此时,眼泪已经流干了,便连汗水,似乎也已挥发了个干净。
李朝文只觉得浑身无力,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台下的方继藩,则紧张地等待着。
朱厚照显得尤其焦虑不安,他搓着手,焦灼不安的样子。
远处的杨廷和和王华,则朝这边瞪过来,恨不得手撕了方继藩,将方继藩生吞活剥作罢。
方继藩眼看时候差不多了,突然掖了掖朱厚照的袖子。
“做什么?”朱厚照错愕地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低声道:“殿下该哭了。”
“为何要哭?”朱厚照懵了,一张清隽的面容里透着不解。
方继藩龇牙,徐徐给朱厚照道来:“殿下爱民如子,现在烈日炎炎,老天不肯下雨,殿下作为太子,爱惜苍生百姓,难道不该哭吗?”
“可本宫哭不出来啊。”朱厚照觉得有理,是该哭一哭,表现一下自己的爱民之心。
可是这是哭呀,又不是喝水那么简单!
方继藩也算是服了他,平时在你父皇面前的演技呢?
显然,这一次祈雨,本质上不在于表现李朝文,而真正要表现的,该是太子殿下。
外间如此多的流言蜚语,对于朝廷的恶意中伤,都是奔着皇帝和太子来的,古人重心不重迹,这叫唯心主义。
什么意思呢,倘若你祈雨,别人会认为你荒唐。
可若是你说你并非是相信这些神仙鬼怪,而是爱惜百姓,在此祈雨,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爱民如赤子,是道德的楷模啊。
自家兄弟,不给朱厚照机会表现,那么让谁去表现。
这一场祈雨的功劳,李朝文领不走,方继藩也领不走,能领走的,只有当朝太子殿下。
方继藩很认真地看着朱厚照:“那么太子殿下想一想,如果此时,陛下在这里呢?如果雨求不来,殿下会是什么结果?殿下,想想平日里,陛下都将你当做孩子看待,想一想,殿下心里也有宏图之志,照样也有希望能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一天,殿下,臣早就为殿下准备好了。”
说着,一个字条,悄悄地塞在了朱厚照的手心里。
朱厚照感受到字条的温热,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