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说话声和着倒水声。
当然是你重要。可是……
娘,喝水。
是白水。
无色无味。
他看着我,一定要我喝的意思。
如果你没看见他买的剧毒,是不是会认为水有问题?
而我,根本没注意这些,一是着急,二是,信任,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恨我,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自信。
你也许会说我单纯。
我承认。
但是我不想冤枉一个孩子。
喝完了,咱吃饭吧。
秋语看了看青笋,说:我想吃红烧蹄髈。
红烧蹄髈还在炖,先吃青笋吧。
手撕馒头一圈一圈,秋语让我一层一层喂他。
我一开始着急,然后一想,我不来,喜宴就不办了吗,就慢慢喂。
这顿饭他吃了有两刻左右。
三位姨娘生的弟弟小时候吃饭都得追着跑到宅子外头去,一顿饭能吃半个时辰。
吃饱了,娘,擦嘴。秋语递给我下巴。
你说,秋语这是咋地了?
我当然不能拒绝,然后又让他喝水。
盘子里还剩一点青笋。
娘,青笋是红烧蹄髈味的,你信吗?
我笑着说:这么想吃红烧蹄髈啊,娘看看做好了没,给你买来。
娘,这就是红烧蹄髈啊,你尝尝。
你看到的是阴险的秋语。
而我只看到一个和我撒娇的孩子。
那么,这青笋,有没有毒呢,刚才我并没离开房间,他没有机会,应该无毒。
他坚持说是红烧蹄髈,我也就吃了说是,他这才同意我去厨房。
但是,我一出去,你就看到,他打开瓶子,控了控,什么也没有,而我,我的衣袖,却粘满了毒药。
原来这毒不是吃的,而是,闻。
一番忙碌,喜宴终于结束。
伙计们来不及收拾,新的客人又来了,擦桌子的,搬椅子的,因为喜宴吗,都是能坐十个人的圆桌,一楼得改成小方桌。
莫来在二楼指挥,他太累了,其实话都不想说了,可是看到客人都等着打尖住宿,辛苦也不辛苦了。
我听有的客人说,已经等了快一天了,还有人不管不顾坐在椅子上占座,非得在这吃不可。
莫掌柜,栗子郡有多少客栈酒楼?
你们俩,放西边,听不懂吗!要我说几遍?然后笑着问我:温掌柜你说什么?
我问你栗子郡几家客栈几家酒楼。
大大小小,城里农村,百十来家吧。不过,真正客流量大的,也就十几家,我这客栈,是公认的客流量最大的一家。
为什么?
我不防告诉你。
我非常期待。
我也不知道。
我:……
也是啊,同行是冤家,他怎么可能对我说什么经商之道呢。
但他接着说:做生意讲诚信,这是真理,无商不奸,这是聪明,客人是祖宗,这是尊敬。我就是这般把一个小酒馆开成了客栈,新老顾客从不间断,当然也闹过,悲伤过,做生意啊,就像炖蹄髈,多加水,多烧火,慢慢熬,早晚能熬熟,贵在坚持。
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只是太笼统。而且,客人是祖宗,这说法我不认同。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你刚开客栈不久吧。
一年左右,还有三个月不在客栈。
掌柜的不在客栈,这可不行,什么也不做,也得坐阵,你看我模样吓人,没事,客人看到美食,干净的房间,就不会走。
我觉得他模样虽然不好看,但也没那么夸张你说是吧,他这话有点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的意思,美与丑,有什么影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