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向前挪动,那人却追了上来,拱手道:“休鸾青山镇胡一道多谢二位援手,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好说……”曹荣推手作揖,却不料赫连云天澹澹说道:“贱名不足挂齿,兄台也不必客气。”
那人吃了个闭门羹,却也不恼,“我看二位穿着打扮不似汉人,莫不是匈奴后裔?”
“哪人不重要,重要的我们如今都是大唐子民。”赫连云天不愿多说话,此一行七十里,眼下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谁也不知今晚到了玄水军后还有什么幺蛾子,赫连云天想保存体力。
青鸟县离平凉甚远,一路走来已是花了五日。到得团练营,原本不多的口粮昨日就已然告罄。赫连云天饿了一天一夜,但其人性格倔强,不愿向同乡讨食。因为他知道,青鸟的情况其实大家都差不多,谁家也没有施舍与人的余粮。与其遭人白眼,不如咬牙再硬扛一日。
昨夜他在团练营见过一个身穿锦袍的郎君,那郎君信誓旦旦地告诉所有人,在团练营,不管是谁,不管出身。只要有本事,只要有毅力,酒肉管够。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但赫连云天信。
因为那郎君是苍宣伯。
苍宣伯用过他的那只缺了一个大口子的碗,还和他一同吃过同一锅的合罗面。赫连云天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在团练营的工地上,苍宣伯就像一个兄长,盘腿坐在他们这群夫役当中,和他们聊家常。
苍宣伯当时说,不仅要让他们吃饱,还要让他们吃好。于是,工地上每五日便有一顿肉食,每三日便有一顿白面或米饭。生病了有郎中,每十日有休沐。尽管工期拖了将近一个月,可在工地上没有人抱怨。
苍宣伯说的话,赫连云天深信不疑。
队伍在大通河的木桥上拥堵了起来。桥面上一次只能过四十人。八千人的队伍像放羊一般,拖了近十五里地。
等花了一个时辰,队伍才整个地渡过了湍急的大通河。
“就地休整,不可擅自离队,更不可扰民!”
府军们拦住了去路,堵在了河对岸。
团结兵们挤成了一堆,纷纷瘫坐在了地上。赫连云天看见,再往前,便是一处开阔的火烧荒地。荒地的尽头,是一处正在建设的村落。数百人不分男女老少,正在那夯打地基,架梁烧砖。连成片的破烂毡帐旁,是一群一群的外乡人,他们忙着整理着自己的铺盖卷,修葺着暂时的营地。
有那么几个人,揣着手站在高处,正往这边看来。他们对着河边的那乌泱泱一群团结兵,指指点点,似乎在说着什么。
赫连云天和曹荣两人并肩坐在了一处,喝了些水。
“那些都是新来的军户吧?”
赫连云天点头,都说平凉富庶,没想到平凉人不仅自身富庶,还有余力帮新来的军户打桩建房子。
曹荣面带笑容,捅了捅赫连云天,“云天,我听说只要过了春练,等秋天时,便是我们训这些军户了!”
赫连云天“嗤”一下笑了出来,“何其难!八千人里只要三百,谁也不知接下来会怎样!大荣,一会你跟着我,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曹荣把水袋栓在腰上,点点头:“你去哪,我去哪!咱就把团练营坐穿!越是看不起我们,我们便越要活出个人样来!来日并肩杀敌,杀上吐蕃,屠他个鸡犬不留!”
赫连云天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一拳锤在曹荣的肩窝上,“好兄弟!”
队伍短暂地停留了半个时辰,眼看晌午已过。可去玄水军的路程,还有四十里。
团练营将左们踱马过了河,传令兵随即挥动令旗,府军们见旗如见令,纷纷站起身来,驱赶着或坐或躺的团结兵。
“营正将令!全军以营旗为号,营旗所指,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