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看着刚从皇宫里出来的祁珩,老夫人一双眼噙了泪。
“王爷……”
苍老颤抖的声音响起,祁珩心下微动,快步迎上前,将老夫人的胳膊搀住。
“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面容俊美的祁珩,见他眼波流转一派清明,想到自己的乖孙女,心下安稳几分。
“阿宝可还好?”
祁珩微笑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恭敬道:“妧妧一切都好。”
他一顿,紧接着补了一句道:“没有受伤。”
听他这样说,老夫人才算是松一口气。
祁珩面无异常,就证明凤璟妧无事,但不听他亲口说一说,老太太心里总是放不下。
“王爷可知阿宝何时回来?”
祁珩轻轻摇头,“没有确切时间,但想来等北疆彻底安稳下,妧妧就该回都述职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一双含泪的眼睛融进阳光,像是打了蜡的琥珀。
“景璂和景琮……”
“景璂受了伤,现在神医还在为他疗养,这次便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景琮——”
祁珩将早就在腹中过了千百遍的说辞吐出来,面不红心不跳的,“景琮有他自己的事做,且事情十分紧要,老夫人……”
老夫人见他如此为难,干脆挥手打断,双目微垂,手里不断捻着佛珠,“若是要紧事,便不说了,老太太知道他们没事就够了。”
随后她甚是虔诚地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样的话不断从唇边溢出,直到祁珩离开,都没等到老夫人问一句凤仲甫。
倒是除了永安堂,遇上匆匆赶回来的凤仲堂,当头第一句便是,“王爷,我大哥他……”
祁珩回眸看一眼竹林深掩的永安堂,微微叹口气,“将军,咱们去花厅里说吧!”
凤仲堂也看向只露出一角的院子,微微点头,“王爷请。”
就在祁珩回到长都的一个月后,英国公拓跋?在越州私藏的铁矿发生了坍塌,死了十几名矿工,激起了当地民愤。
越州官吏却是拓跋?的走狗,一力将这件事压下来,更加激怒了饱受压迫的百姓。
基于年前有过民变的先例在,越州百姓群情激愤,自发组成了一支多达万人的“民兵”,冲破越州州县衙门,占地为王。
更令朝廷束手无策的是,越州位于西部沿海,三面环海,是个半岛地区,这群百姓不光是反抗当地暴政,更有战地为王的趋势。
陛下听说后龙颜震怒,英国公连夜进宫请罪,皇帝避而不见。
于是在皇帝寝宫外跪了一宿的拓跋?,痛失爱子后又失去了爵位,连府邸都被收了,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无根落叶。
齐王府内,祁珩正好整以暇地躺在摇椅上看夏花吐蕊,身上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猫儿一身皆白,没有一根杂色,长长的毛发蓬松厚实,只有一双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海蓝色的光,远远看去,活像是大白的缩小版。
“龙影,你收拾一下,过几天得跟我出一趟远门。”
龙影从外头走进来,有些不解。
祁珩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猫毛,双眼轻阖,“越州一事,陛下应当会交由我来平叛,这一去又是几个月,你将自己用的东西都带上,不至于像上次那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