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兄妹喝的烂醉,另一边的正厅里,齐王与齐国公面对面坐着,老夫人借言身体不适没来掺和这两人的事。
“国公一路辛苦。不知国公可有听说南疆一事?”
“回来的路上便听说了。朝中小人作祟,枉送了南疆数万将士的命!真是教人恨得牙痒。”
说着他便重重砸了一下扶手,胸中悲恸难以言说。
祁珩依旧面不改色,唇边带笑对他道:
“那国公可知道,大周与南葛达成了共识?”
凤仲甫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王爷此话怎讲?”
祁珩遂将那日与凤璟妧说的复述了一遍,只不过当时只是他们推出来的猜测,如今却是证实了。
“张永现在就在府中呆的好好的,便是小王知道其中隐情,也没法插手三司审案。这件事,陛下那里也很是头疼。”
凤仲甫沉思片刻,出声询问:“这么说,陛下是知道张永是反贼了?”
祁珩点点头。
凤仲甫长叹一声,忍不住为大魏觉得悲哀。
“事情就摆在眼前,却苦于缺少证据而不能将通敌叛国的人绳之以法。真是可笑。”
他并非是觉得皇帝当的可笑。毕竟新皇登基,朝中不服他的势力还昌盛着,在没有把握朝局之前,哪里就真的能是“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且张永在军中多年,根基深厚,没有确实的证据,不可轻易动他。
对于敌人,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就静待时机。
他与皇帝自幼相伴长大,感情笃实,当然能够理解皇帝现在的不易。
先皇昏庸无道,宠幸妖妃李氏。李氏跋扈,自己的孩子夭折便见不得别的妃子诞下皇儿,最后竟将皇家嫡系血脉给断了。
现任新帝并非先皇之子,新帝的曾祖父是先皇祖父,算是宗族里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加之齐国公与靖远侯这两个手握重兵的武将都是新帝的大舅哥,他即位是天利人和的必然结果。
“国公勿躁。张永都已经在这了,还能让他跑了?”
祁珩悠悠吹了一口茶气,细细抿了一小口,只觉茶香四溢,口齿留香。
凤仲甫挑了挑眉,不解问道:“王爷这话怎么说?”
祁珩微微一笑,直视他的眼睛,笑着开口道:
“这就要看妧妧想怎么做了。”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齐国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努力平复自己起伏的心绪,抓住扶手的指尖泛白,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旁侍立的星云抽了抽嘴角,默默给自家主子竖了个大拇指。
他家主子不愧是人送外号“笑面虎”。这笑里藏刀的,哪里是整日拼刺刀的齐国公能比的。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后,凤仲甫端起手边的茶,放在嘴边碰了碰就又放下了。
真不知道这么烫的水,齐王是怎么喝下去的。莫不是因为体虚耐热?
想着他便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来。
身如修竹,面若冠玉,眉眼含笑,天人之貌。
啧,就是白了点,像病弱小白脸。
这怎么能配他的囡囡!
他且记得这小子打小就武功不好,常被阿宝摁着揍。这以后可怎么保护他的阿宝呢!
不行不行。
他在心里摇头,下意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烫得他差点喷出来。
本着不能在未来女婿面前失面儿的老丈人心理,齐国公硬是将这口水咽了下去,一路入腹,带来一溜疼。
想开口说话,但他的舌头有点打结,顿时窘迫上头。
好在他脸黑,并不能看出什么来。
祁珩却是看傻了眼。
他眼看着齐国公拿起茶杯又给放下,再用很是挑剔的眼神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