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里该承受的,已经将他折磨了这么多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终日困在这一方小院中,以药食养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苦味来。
纵使南蛮的人天性坚毅,可被病痛折磨的这许些年,他寻死的次数不下十回。
一开始他还能行走,跳河,上吊,绝食,断药他都试过,可他身边的人多,将他救了下来,以防他寻死觅活,又在他身边加派了许多人手。
后来,他走不动了,浑身器官以极快的速度衰退,他勉强只能借物发力走动,不需十步,他会气喘吁吁浑身疼痛。
双腿不便行走,可他一双手还算孔武有力,那一日,他打翻了药碗,用了身的力气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疼丝毫不抵身上的病痛所带来的折磨。
他冷眼看着身边伺候的人大惊小怪,边连连请罪,边找师父来给他包扎。
那一次,师父很沉默,给他上好了药,包好了伤口,便退到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他的母亲,整个南蛮最最尊贵,最最说一不二的女人,握着他那只完好的手。,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哭自己命苦,就这么一个儿子,偏偏患上了这些怪病,无可医治。
安木童笑了,问母亲,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你们让我吊着一条命,不是为了日后为姐姐铺路,只要有我这个儿子在,即便姐姐做了南蛮的部长,也可说她是待我掌管部落,名正言顺,不是吗?
实在是他说话太过一针见血,刺的人体无完肤,无颜面对,只将他的母亲说的面无血色,痛哭着离开。
他大概不知,当时他存的死志,当真恐怖,他的脸有如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
曾经,他策马飞扬,打球练剑,饱读诗书,所有的师父都说他是天纵奇才,他也是满腔抱负,以为自己长大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他有太多的看不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可当时他年纪还小,就那么盼着,盼着自己一天天长大。
自他病了以后,身边所有的人看着他的眼神,既可惜又可怜,最早教他的那个师父,寿终正寝前,曾拉着他的手满含热泪,说天道不公,妒忌英才,才要他性命。
老人说,太过聪明的人是天上的仙童,因在天上犯了过错,被贬下凡来,待他在凡间经历过苦难,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收他回去。
可是这样的话,并没有很好的缓解他心中的疼痛,这一切,都不过是疼惜他的人编出来,为哄他高兴的话罢了。
那日母亲走后,他看着师父舍顷痛哭出声。
他想要死,若是可以,他半分活的念头都没有。
沉默许久的舍顷看着他,缓缓说道:“你若是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摇摇头,眼神困顿萎靡:“不会了,南蛮不会好了,他们只会让南蛮越发糟糕,我的父亲,母亲,姐姐,他们是整个南蛮的罪人。”
舍顷:“师父何时骗过你?很早之前,你的大师父曾卜过一卦,未来十年内,会出现一个人解救南蛮,从此以后,南门会走出这个地方,被世人接纳,咱们吃饭的东西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受人排斥。”
安木童微怔:“此人是谁?”
舍顷摇摇头:“不知,但你大师父的预言从来都是准的,当初他不正是预言南蛮不立三十载,才会被驱逐么……”
是的,在很早以前就有人替南蛮算过一卦,他们孤注一掷,所谓的为自己搏一条生路,实则是将自己推进更暗的深渊,而他们的南蛮,也挺不过三十年。
这一条预言,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人兴许都忘了,可真正在意的人何尝不能感受到,南蛮早就到了气数将尽的时候,当上位者贪图享乐,贪图权贵,却不作为的时候,一个种族的灭亡就会加快速度。
也正是因为这一条预言,才让安木童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