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余庆“嗯”了一声,说:“上回遥遥回来还说,等天气好些了,要带我出去看看。我这身体不方便的很,没答应他。”
佘太延:“倒是也和我说过这件事,他现在在平乐县念书,来回路程远,我也没应他,倒不是觉得您这样不方便,而是他一个孩子,我和媳妇儿脱不开身,不能跟着,不放心他照顾您。”
佘余庆笑了笑,说:“你啊,你的儿子就这么不信他?遥遥这孩子勤勉,读书用功,做事踏实,跟着他出去,你大可放一百个心。”
佘太延去拧了帕子来,正想给他擦擦手脸,听到此话微微一愣,说:“您这么说,是愿意同他一起出去吗?”
佘余庆看着他,眼神温和,说:“愿意,我也多少年没出去了......遥遥说,平乐县请了个戏班子,他请我去看戏。”
听到这话,佘太延眼眶微红,他边给他擦脸,便说:“您老愿意就好,到时我多找几个人跟着,不叫您受累——也好也好,现在天气凉快了,出去玩玩也不热。”
佘余庆摇摇头:“不是现在,再等等,等这边事了了,我再好好放松享乐,到我这个岁数,在不出去走走,等遥遥一大,就更没什么机会了。”
人一长大,就会被杂事困住,无法脱身,例如佘太延。
他是个有孝心的人,只是事实繁重,他有心也无力,时常看着大伯一人空坐着发呆,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还记得,大伯以前最爱骑马,小的时候学骑马,他胆子小,一上马背就被顽皮的小马颠的吓得不行,还摔过一次,有大伯护着,倒是没摔伤,只是落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大伯好声哄劝着,带着他上了马背,让他感受骑马驰骋的感觉,哪怕如今人到中年了,他也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被大伯护着的感觉。
“延儿不怕,马儿也是有脾气的,只要你驯服了它,它就会带着你跑起来。”
......当年在马背上快意人生的佘余庆,如今只有接受余生的寂静。
“大伯,您......愿意和遥遥出去,是因为今天的刘大人吗?”
抬头看去,大伯已经闭上了眼,佘太延暗叹了一声,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给他拉拉被子,才听到他说:“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日子有盼头了。”
佘太延:“......他们没带一兵一卒,仅有二人,您就不怕他们是在说空话?”
佘余庆这会是真的睡着了。
耐心等了一会儿,佘太延起身将被子给他掖好,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
果如佘太延所说,等姜舜骁和容仪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外头的风声就像是鬼哭一般,听着外头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声音,容仪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这声音真吓人,在京城没刮过这么劲的风。”
姜舜骁拉着她往楼上走,说:“风大招人,咱们别在这儿待着。”
容仪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待二人上楼以后,没过多久就听到楼下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容仪准备过去看看,就见姜舜骁竖起手指冲她比了个“嘘”的动作,容仪看见就没动了,见他放下了茶杯,自己也跟着放下,不敢动作。
老头子在后院磨浆,听着外头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出来了,一见大堂站着的几个人,他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板,外头风沙太大,我们兄弟几人路过此地,在你这儿躲会儿,去给我们倒点热茶来。”
“老大,再煮点面吧。”
“嗯,听到了没?傻站着做什么?有生意还不做吗?”
老头子反应过来,忙转身去了后头。
方才说要煮面的小弟看着他的背影,笑说:“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就这也能做生意?”
那老大瞪了他一眼:“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