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不太健康的脸色,韫儿抿了抿唇,眼里升起一股特别的敬重来,她说:“不,我是想和您一样。”
容仪愣住了,滞然的看着这个女儿,回味着她说的话。
她说:“女子和男子,天生就是不一样的,我天天和成成还有阿远在一起,我知道,我与他们有太多的不同,他们能做的,我不能,他们能问的,我也不能,但反过来也是一样的,我能做的,他们一样不能做,上天给了我们男女之分,就是要让我们各司其职,但若是在允许的情况下,谁都会想去尝试自己从未尝试过的生活,譬如,等将来长大了,我希望我不是嫁出去,而是能像男子一样,就在家里陪着爹娘。”
她年纪小,许多事情或许表达的不达意,但作为她的母亲,容仪听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想要的是什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听着是有些许的叛逆和脑生反骨,若是她在稍大一些,不忌讳谈论她方才那个“譬如”,容仪或许会同她玩笑一句:当然可以,女子也不用嫁出去,招婿也好。
但是许多思想,都是很小的时候灌输给孩子,才会让孩子一直有那些想法,虽然,招婿是很正常的事,但容仪现在也不想说给孩子听,怕她当真有了这个心思,以后若有什么万一,不好给她纠正过来。
她还说:“在我心中,我最最最佩服的就是娘,我希望在我长大以后,能有娘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容仪心里一软,说:“你只会比娘更厉害,更有本事,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只要在不违背道德道义的情况下,爹和娘都是支持你的,只不过,你若是选择和娘走一样的路,势必会辛苦很多……”
“做人嘛,怎么会不辛苦呢?若是不辛苦,又何来的福可以享受呢?娘不也是辛苦过了才幸福的吗?先生教导我们,自己的每一日都应当是自己赚来的,而非是靠父母家族的庇护享受来的。”
听着女儿侃侃而谈,容仪脸上浮现了笑意,她摸了摸她的耳朵,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很好,也很对,先生教的不错。”
几个孩子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察觉到母亲有些困顿的时候就都退出去了。
转去了雅间,功课都做完了,成成找来父亲给他的书,同阿远脑袋挨着脑袋一起看。
嘉韫则拉着眼眶红红的凌儿,见她瘪着嘴不快的样子,低声问:“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凌儿说:“为何都没有人?心疼娘亲呢?娘亲刚失去了一个妹妹,指不定多难受呢。”
是我们失去了一个妹妹,也许是弟弟,嘉韫想了想,没有急着纠正她,而是说:“乖乖的凌儿,不要在娘面前提起这件事,娘会伤心的,我们就是心疼娘才不提呢,你这小哭包若是在娘面前真哭上一通的话,爹回来可要打你屁股了。”
凌儿多感性,她揉了揉眼睛,说:“反正你们是已经有妹妹了,所以才不在乎,可我在乎呀,我马上就要当姐姐了,娘肯定和我一样伤心。”
这话说的,叫人又心疼又好笑,真恨不能将她的脑瓜子打开,看看里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如此清奇。
看姐姐满脸无语,凌儿又说:“不提就不提嘛,我又不是真想挨打,我只是心疼娘亲罢了。”
这下,嘉韫是真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她皱鼻子才松开。
小孩不懂事,害怕就哭,高兴就笑,自然也不会知道,人的情感中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许多事不是安慰出口就能起到作用的,反而还可能弄巧成拙。
说通了凌儿以后,嘉韫也去找了本书来,这间屋子里,有一面墙都是母亲爱看的话本,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翻看一些,经常看的落泪,被成成板着脸没收。
刚翻开,就听到那边成成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我方才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