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昨夜做恶梦的,还不止容仪一个人,相比起她那个梦算不上噩梦的梦,陆如意的显然就要严重许多。
如陆如意所说,昨夜那个梦,她好像就是亲眼看着陆诗意出的事,任凭她怎么喊,怎么去追都无法改变她一心求死。
陆如意飒白着一张脸,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想得太多了,昨夜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吓得我后半夜都没睡着,总觉得是出事了。”
说罢,她眼神变得凄哀,又道:“今日一早,阿轶就上朝去了,我用过早饭后,这心还是跳的厉害,我担心是我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这才来叨扰嫂嫂的。”
但凡有那么一刻不那么害怕的,她都不会来找容仪,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家,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看得起诗意的。
尤其是诗意先前做了那么多坏事。
陡然听到陆诗意,容仪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得这个人只是在自己生命中短暂的出现了那么一段时间,而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不管她先前做了些什么,如今在自己这里,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再加之她后面人生的遭遇,也很难让人再继续恨下去。
所以,在她心中,陆诗意本人,就只是如意的亲妹,再无其他。
她说:“也许是这段日子出的事太多了,你心有所想,晚上才发了噩梦,不要怕,不管如何,也要等上面定了罪才有结论,那操县令如今都还好好的在地牢里,诗意作为他的夫人,顶多是被幽禁起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他们的事,那县令是逃不过的,但女眷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若是流放或是被贬,都还好说,诗意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与她自小的情分,我都是知道的,若有一天她被定了罪,有了结论,我与你大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她毕竟是在后院的妇人,许多事也连累不到她身上去。”
听到这话,陆如意都呆住了,眼里含着泪光,痴痴的看着容仪,忍不住呜咽出声,她一手放在桌面上,半个身子都滑跪了下去,泪眼婆娑的说:“谢谢……我替我那不争气的妹妹谢谢大嫂!”
容仪被她骇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将她扶了起来,陆如意身子沉,她自己不想起,容仪也拖不动,亦不敢用力,怕伤着她了。
急得容仪连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你我姐妹之间,何须如此呀!这我可不敢受,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坐着好好说,你这样跪我,可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快起来!快起来!”
陆如意这才起来,她抹了把眼泪,眼神有些空洞,她摇着头说:“嫂嫂别怨我,我只是心里太激动了,有一万句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家这些事,谁都不愿意粘上,我都明白的,谁让他们为了牟利做了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他们享福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为他们做的错事买单了,只是,再怎么说那都是生我养我的家,我心里在难受,再不情愿,也不能斩断这血脉亲情,若是可以,谁都希望自己的家里干干净净的。”
是人都渴望自己能出生在一个有权有势,什么都不愁的人家,而出生在有权有势人家里的人,比较的就会更多了。
许多事非人力可以阻挡,也非自己不愿就能避免的,容仪何尝不懂?
她说:“这都是人之常情,你既姓了陆,又怎会半点都不受影响呢?他们为人不管如何,但终究是生养你的人,你对他们有任何感情都正常,我们的出生都是无法选择的,这件事终究会过去的,你一定一定要放下。”
陆如意点了点头,说:“我如今也只有放下了,我注定要做一个不孝女,他们将我养大,将我养成名门闺秀,将我嫁人,我如今却连帮他们的能力都没有,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只希望,等我将来做了母亲,不要让我自己的孩子为难。”
说到此处,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