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着了急,姜舜骁反而轻闲下来,还慢悠悠的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他面前,才说:“既然还想过下去,又做出这副苦样子做什么呢?”
姜舜轶一愣,随即萎靡了下去,他将面前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说:“我只是觉得,她有些时候容易想太多,我为她做的好像都看不到,容易钻牛角尖,她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我。”
姜舜骁看着他,收敛了玩笑,语气认真的说:“这你就错了,正是因为你为她做的,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所以,她才会容易想太多。”
说到此处,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继而道:“如今的陆如意与过去的容仪相差无几,你可还记得,在你大嫂还未认祖归宗之前,她在我面前是什么姿态,再想想现在,又有什么变化?”
姜舜轶当真想了起来,那个时候的大嫂比之现在,是个十分没有存在感,却又让人错不开眼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更要温顺低调,连说话都温声细语,有些时候看着她,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这么柔软的性格,兄长这样强硬的人,两人是如何看对眼儿的?难不成还真有以柔克刚的说法?
最早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像她那样的性格,在王府这样的地方,迟早是要被吞噬的。
可偏偏……或许,她注定就是要嫁到王府里来,做自己的大嫂,做安宁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的。
如今的她,眉眼之间大气、端庄,没有一丝一毫小家子气,显然,她是有能力有魄力的一个女人,她的性格依旧温软,可从骨子里也透露出了一丝强势和不可忤逆,她的变化,肉眼可见。
姜舜轶好像明白过来了,说:“可是大嫂在傅家生活了十几年,从未学过半点贵族规矩,也非传统贵族培养出来的小姐,如今,依旧可以稳稳当当的做这个世子妃,还能替皇后娘娘做事,为朝政出力,如意呢?她从小到大可是在陆家成长的,陆家再不济,也是把她当做名门闺秀去教养的,可怎的……如今像是反过来了一样。”
世俗的目光中,像容仪那样的身世,或许是承担不起做一个世家大族的贵妇的,反而是陆如意,哪怕是落魄了,也应当有风骨,有骨子里的傲气在,不至于沉寂至此。
两人却反过来了,当真是叫人说不明白。
姜舜骁看着他,说:“但你可知,她们一个人是在走上坡路,一个人是在走下坡路,你从出生就在京城之中,又是贵族之后,你的母亲是当今唯一的长公主,你的父亲也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安宁王,你是家中的幼子,不必像长子一样去沙场厮杀,博取功名,你便是在家呆着,再做个闲职,你的人生就要比别人高出一截,你自然体会不到你大嫂是如何的生活,更难以想象陆如意又要怎样熬过,从辉煌到落寞这一转变。”
有人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天之骄子,是旁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来的,他们看着这世间疾苦,引发一场感叹,再写几首诗做风雅之举,可他们又何曾知道真正的疾苦是什么样的?
姜舜轶沉默下去,只听兄长说:“你大嫂因为自小经历,从小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你看她性情温软,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骨子里是倔强不服输的,即便将来与她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不是我,只要她嫁的是个本分的男人,她也不会过的太差。诚然,一个人的能力确实是要从小培养的,就好比我在军队里,若非是从小刻苦艰难的训练,练就了一身功夫,再加之我的身份,在能人辈出的军队里,我何时才能博出一番天地呢?军营中,每一年进来的青年数不胜数,有能力的也有很多,可这些人,他们想做到将才,需要花很久的功夫,他们不像我,从小熟读兵书,又有一个从战场里拼命搏杀出一身功名的父亲,虽然很多时候我并不想承认,我如今得到的一切,除了我自己拼了命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姓姜,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