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第一天,与主母一桌用饭,这场面是朱苓毓没有想过的,她以为,世子妃对自己,应当是深恶痛绝的。
不需意外,若是自己,也不会喜欢突然到来的人,破坏了这个家原有的安宁。
本以为会是一场鸿门宴,可看着桌上很寻常的饭菜时,朱苓毓又莫名住了。
难道,现在的鸿门宴都兴这样了?
容仪面色未见异常,只道:“这包子是我前两日新做的,本是给孩子们做了当早饭的,平时我自己也吃这些,不知道你的喜好,你是好味重还是味淡?可以列个单子给茯苓,到时候让厨房按照你的喜好做。”
朱苓毓被这一系列的事弄的有些发懵,看着碗里白白胖胖的包子,心里不知为何,溢满了令她惶恐的水流,让她又觉得涨又有些怕,但她第一反应不是逃避,而是不知所措的看着夫人,声音都有些哑,说:“我……妾爱吃重口,只是没想到夫人您平日里的生活,这样朴素。”
容仪笑了笑,说:“养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就算是王公贵侯,也不能天天大鱼大肉的补,盛极则亏,再且,我也不愿惯着孩子。”
朱苓毓有些看不懂这个夫人了,她和自己想的,以及以前见过的贵妇都不一样,她身上没有凌人的锐气,没有高傲的冷劣,更没有非奢不入的豪横。
她就像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女人,像是与这凡间格格不入的清淡之人,与她相处,竟和谐又舒服。
她做的包子和她这个人一样,有人情味儿,比她之前在皇宫里御厨做的还要好吃,意识到这一点,她鄙视的嘲笑自己想的太多,即便当初的朱国没有孟国这样强大,却也是一方国度,能进御膳房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又怎会没有外面的夫人做的好呢?或许,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吧。
容仪看人没有很高的天赋,她无法分辨一个人是真还是假,总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看清这人是人是鬼,可也是莫名了,打今日第一眼看到朱苓毓,就不曾从她眼里看到抵触和狠绝,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如今与她言语上有过来往,更觉得她并非是那狠心绝情的人,甚至一度犹豫说不上话的模样,更有种娇憨的可爱。
第一印象好,容仪的话也多。
饭后,她还生了闲心问她是否合口味,在她磕磕绊绊的回话中,容仪温善道:“你初来孟国,若有什么不适应就和我说,你既进了这个门,我就会对你负责,招懿院很安宁,除了我和孩子们,就是你了,你在这里,必然不会受到亏待,奉城的口音与孟京相差有些远,说慢点倒也能听懂,等你在这边时间久了,就好了。”
她这般细心,竟察觉到自己在语言上的难关,朱苓毓垂下双眸,点了点头。
而后,问了句:“您对我,没有别的想法吗?”
总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容仪笑了笑,说:“嗯,恨不能扒皮吃肉,等你犯错而后将你发卖出去。”
朱苓毓背后一凉,而她又话锋一转,道:“或许世间主母对侍妾都是这个想法,既不喜,又不得不接纳,深恶痛绝,看不上也灭不绝,可是,我没当你是侍妾,爷也为当你是侍妾。”
朱苓毓一愣,眼神茫然。
容仪看着她,正色道:“外面给你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的日子,我从不觉得你是侍妾就想轻贱你,我也始终记得,你是南宁公主,虽然现在不是了,可这份体面,始终在你身上,来到这里,或许有你的无奈,但你不用担心,在这里,你可以安心。”
这番话已经很明确了,能不能听懂,能不能通透,就看她的悟性了,多的话再说就多余了,容仪只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也让她安心。
此处可以成为她的安乐园,只要她愿意。
……
容仪和朱苓毓或许是京城中最奇特的一对妻妾了,时间久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