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荫这么说,容仪就放下心了,她不怀疑家里人的仔细,只是怕自己把秋心带来没把她安顿好,自己心里也怪不使劲儿的。
以前自己给人做奴婢的时候,这样的苦就吃过。
天生做主子的人,不会理会下人的痛苦,也大都不会照顾全面,正是因为自己曾经受到过那样的忽视,便对身边的人格外仔细一些。
林荫说:“我帮你把水壶提进去吧。”
容仪忙说:“不用了嫂嫂,我自己进去就是。”
林荫哪能让她提,笑说:“要是让爹和娘,还有你哥哥知道我让你一个大着肚子的人提着水壶去伺候人,那我可要挨骂了。”
“怎么会……”
“我开玩笑的,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拎这么重的水壶,这水壶是新做好的,很大很重,一壶水够你们两个人洗漱了,你可拎不得重物。”
容仪往她脚边看了一眼,那水壶确实不是以前自己家用的那种,模样很新,容量也很大,见嫂嫂都这么坚持了,容仪只好让开路,道了句麻烦了。
林荫提进去,也很吃力,但她还是笑着,说:“一家人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很少回家来,今儿是第一次在家住,我这个做嫂嫂的没别的本事,能把你照顾好就很开心。”
容仪不由得动容,林荫并没有把水壶提到卧房去,只放在外面水盆架下,替容仪倒满了半盆水,才将水壶放下,说:“行啦,你再兑点儿凉水,剩下半壶就不那么重了,我就先回去了。”
容仪“嗯嗯”两声,将她送到门口,她走时,容仪说了一句:“嫂嫂,我哥能娶到你,真好。”
林荫目光微闪,她笑了两声,别开头去,语气故作轻松,说:“是我高攀了。”
不等容仪说什么,她挥了挥手,说:“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回去洗洗睡吧,今儿折腾了一天,你也累的够呛,我也早些回去看看两个孩子睡得怎么样了。”
容仪便没再说了,只目送她离开。
如果方才没看错,她的眼里,好像有水光。
起初知道哥哥与她的事的时候,容仪心里其实并没有多么看好,可现在看来,她和哥哥在一起,果然是很搭配的。
外面的人风言风语,拿她的出身说事,拿她过去嫁过人,死过丈夫说事,都觉她配不上哥哥,可在容仪看来,她配得上。
在家,对公婆,她是孝顺的儿媳;对丈夫,是贤惠的妻子;对孩子们,是慈爱的母亲;对自己这个小姑子,亦是个和善的嫂嫂。
她把每一个角色都做得很好,几乎无可指摘,更重要的是,她能让傅合忠浪子回头,可以说如今傅合忠的转变,有一大半功劳都在她,她能让一个当初那么荒诞的人重心家庭,这也是本事。
从来都没有什么高攀,只有爱和合适。
洗漱便又折腾了一番,容仪体力不济,放在盆里的水也懒得倒掉,钻进被子里后,人一下子就暖烘烘的,她不禁想:果然是被伺候习惯了,如今自己做这些事,竟也觉得有些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