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谁能简单的了?可在晚辈眼中,长辈的模样永远都是和蔼的,姜舜轶想象不到他所敬爱的小姨会是这样一副面孔,而作为女儿的如意,更是觉得颠覆。
原来父亲并不爱母亲,他对母亲的好,都是建立在母亲对诗意的好上,这些年,这个家,家中的安乐平静都是骗局,她们都生活在母亲一手策划下的假象中。
可母亲怎会是这种人?她竟盘算了这么多,将这些人这些事都算计到这一地步,她委实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母亲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她藏的这么深,对诗意不曾手软啊……
姜舜轶没有过分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他抽身事外,看的更全面一些,他道:“这种事都瞒了十几年了,为何会突然被暴出来?”
如意说:“是当初跟在我娘身边伺候的人将她告发了。”
“为何?”这种事有多么严重小姨不会不知道,说句不该的话,这种事就该烂在肚子里,怎么还会让人有机会传出去?闹到这一步?
小姨既然能想到那么多,又怎会留下知晓当年事情的人,这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了吗?
如意也不甚清楚,只解释说:“听说后来我娘派人想去将她们……她们留了心眼儿跑了,时隔这么多年回来,据说是良心不安,才将母亲告发了。”
跑了的人又回来,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谁敢跟有头有脸的人家硬来?他若是当年的下人,既然侥幸跑了,就绝不会再回来,蚂蚁撼大树,简直是送上门来找死。
这件事不会有这么简单,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了,她才会回来闹事,这是有人要整陆家啊……
想到这一点,姜舜轶却没声张,哪怕陆家这一次是被算计了,可到底恶事也是她先做了,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那下人死里逃生回来报复,陆家也不占理。
虽然心里对这件事尤其震惊,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件事陆家的长辈无辜,甚至知道实情以后,他有些可怜陆诗意了。
原本以为她的阴毒是本性,可现在知道,她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是被人所害……
他说:“这件事,是小姨做错了,与你和陆诗意无关,等她醒了,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日子总要过下去,别因为这件事让你们生了嫌隙。”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如意果真笑了,笑得极为讽刺,她看着自己,问:“你觉得知道了这种事,我和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连我都不能原谅和接受的事,她又如何能轻易放下呢?”
是啊,这件事的受害者是她,被利用欺骗了十几年的人也是她,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
陆诗意醒来时,不知道自己在何处,脑海里最后的片段就是那个恶心的男人意图侵犯自己,再后来,她就落水了……
她挣扎着想起来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可只抬了个头,就看到趴在床边已经睡着的姐姐,顿时愣住了。
她躺了下去,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没挣扎着要起来。
待到意识清晰后,她的脑海里争先恐后挤满了种种,让她头痛欲裂,痛苦不堪。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些?她宁愿自己从不知晓,宁愿就活在这一场骗局中,那样,她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不知该为母亲的欺骗而痛苦还是为自己这么多年对生母的误解而痛苦,这双重作用之下,她只觉得自己当真是纯,被人当傻子一样摆弄了这么多年,变成了让人生厌的模样。
泪从眼角滑落,她没去擦,任由它流进发中。
如意是被她轻声的抽泣惊醒的,姐妹俩沉默的对视着,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皆没绷住,放声哭了起来。
哭过后,如意紧紧的拉住陆诗意的手,却察觉到她的抵抗和挣扎,一时愣怔,竟叫她抽了回去。